來到圣殿這么久,面前這個年輕人的野心第一次毫無遮擋的展露在霍奇面前。
他的眼眸晶亮,手指抬起指向墻壁,隔著一層墻面,那是正好對著雕塑的位置。
“他之所以做不到,那是因為他不夠心狠,因為他無能。”
“而我,我生來不是為了繼承他的,而是為了超越他的,你明白嗎?”
霍奇因為蘭斯的話微微顫抖,手指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蘭斯的肩膀,說不上來是想要阻攔他還是因為他的話心動。
蘭斯被抓著肩膀,動作也沒有絲毫遲滯,他順著霍奇的力道又靠在墻面上,低聲開口道:
“如果他們逃跑,就把他們囚禁起來,如果他們反抗,就把他們直接殺死。”
“我不會像那些殘忍的血族一樣,吸干他們身上的血,讓他們成為一具丑陋的干尸。
如果我要動手,必定會在他們最鮮活的那一刻干脆利落的砍下他們的頭顱,讓他們的臉上永遠留著最深刻的恐懼。
只有這樣,在看到那些驚恐的臉的時候,剩下的人才會學會聽話。”
蘭斯仰頭,看向圣殿雕刻著陽光草地圖案的穹頂,這些穹頂的角度奇特,只要仰起頭,就好像從哪里都能看到熾熱的光線一樣。
“不光是血族,還有狼人族,其他異族,這些本該被這個世界淘汰卻還死命掙扎在這個世界上的種族,我都會一一消滅。”
蘭斯喟嘆一聲,似乎已經沉浸在自己想象出來的盛大場面之中。
他臉上充滿了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和期待,所以底氣十足的站在這里,向霍奇描述他的宏圖大業。
“我會帶著整個圣殿橫掃整片大陸,而血族,只不過是這個計劃中的第一步而已。”
霍奇看著蘭斯目瞪口呆,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本來以為蘭斯說出什么想要進攻血族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現在看來,是他小瞧了這個年輕人。
回過神來,霍奇怒火上頭,使勁按住了蘭斯,因為動作過于急躁,手指上的戒指不小心還劃破了蘭斯的臉側。
蘭斯的臉側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有血珠順著血痕滑落下來,血線一直延伸到了他的下巴。
他伸出手用大拇指按在了自己臉側的傷口上,輕輕擠壓,就有更多血流了出來。
但他好像并沒有感覺到半點痛意似的,手指不斷用力,已經用力到指節都發白。
更多的血流出來,蘭斯的臉側微微變形,嘴角卻勾出笑意來,甚至輕輕哼起了一小段曲子。
霍奇皺眉仔細聽,聽出來這是圣殿用來做祈禱時候的旋律。
本來因為他的失誤傷到了蘭斯,霍奇心中還有些愧疚,但看到他現在這個瘋瘋癲癲的樣子,心中又發起怒來。
“你到底聽沒聽明白我剛才說的話,你想的很好,但這些也只能是你的想象,你根本就做不到。”
蘭斯本來一直都沒有什么反應,就算臉上出現傷口也沒什么感覺。
直到霍奇說他做不到,他的臉色才冷了下來,不反駁,只目光陰沉沉的看著霍奇。
也許是聽見了剛才蘭斯的一頓“壯志豪言”,霍奇現在被蘭斯面無表情的盯著,竟有些開始退縮起來。
但他想到蘭斯剛才瘋魔的話,咬了咬牙還是梗著脖子道:“不僅是我,就算你和圣殿的其他任何人說這件事,他們都不會同意的。”
蘭斯靜靜地看著霍奇,一直看到霍奇心中都開始有些犯嘀咕了,才意味不明開口:
“那可不一定。”
他扯開霍奇的手指,拍了拍自己被弄得皺皺巴巴的衣服,離開了圣殿的大殿。
霍奇抿唇站在原地,不再被蘭斯那種冷的好像要凍死人的視線盯著,他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別的什么。
他看著蘭斯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
也許,他把蘭斯帶來圣殿,本來就是個錯誤。
霍奇的背好像有些佝僂起來,一步一步走進大殿,在雕塑面前跪坐下來,仰頭看向黃金雕像。
他雙手交叉落在胸前,面容哀戚的向冰冷卻璀璨的雕塑問詢:“偉大的先主,我到底應該怎么做?”
霍奇現在拿蘭斯已經完全沒辦法了,更讓他在意的還有蘭斯的最后一句話。
圣殿中的圣騎士們常年對抗血族,對血族可以稱的上是恨之入骨,更有些圣騎士之所以進入圣殿,是因為家中有人死于血族的手中。
在蘭斯的蠱惑之下,霍奇真的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霍奇愁眉苦臉,心中怨念一重接著一重,不禁開始埋怨蘭斯。
為什么一定要這么絕對呢?
像從前一樣和血族保持相安無事的不好嗎?
就算血族殺了幾個人,也傷過圣騎士,但普通人千千萬萬,圣騎士自有圣水療傷,又算的了什么呢?
霍奇面容尊崇,視線掃過大殿金碧輝煌的陳設,漂亮的柱子和穹頂,最后落在自己的衣袖上。
即使只是簡單的袍子,卻也面料精致,柔軟又舒適。
這些難道不好嗎?
為什么一定要打亂現在擁有的一切呢?
霍奇嘆了口氣,心中思索著該怎樣阻止犯了神經病的蘭斯。
身后卻有忙亂的腳步聲傳來,霍奇收拾好臉上的表情,從墊子上站了起來,看向匆匆趕來的兩個圣騎士:
“怎么了?這樣慌亂成何體統?”
兩個圣騎士對視一眼,半跪在霍奇面前行禮,然后才開口道:“蘭斯要在圣殿里鑄劍。”
圣騎士親自鑄造一把只屬于自己的圣劍也不是什么難得一見的事情。
只不過蘭斯才剛跟他說過那么驚世駭俗的話,霍奇聽見這話還是兩眼一黑,有點不好的預感。
一個圣騎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差點暈倒下去的霍奇,皺眉問道:
“您沒事吧?”
霍奇直起身子,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著急的問道:“蘭斯在哪?”
現在他是沒什么事,但要讓蘭斯真的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來,他怕是要給直接氣死。
圣騎士撓了撓頭:“在后殿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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