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條件。”
“什么條件？不對，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牛經國一時有點被舒浩浩的意氣用事給弄得有點懵，這與他的想象有些出入，完全不周旋的答應，著實讓他始料未及。
“熊磊老師的班主任，不能動，如果你同意，我就接受你給我的開除處分決定。”舒浩浩將自己的條件提了出來。
他知道熊磊將宮惠調到自己身邊來，實則也是帶著懷疑的用意，在確認他的成績有所起色之前，也是對他持著放棄的態度。
但這是在現在。
高一剛開始時，在熊磊了解到他家里的情況后，雖然沒有給予他在經濟上的任何幫助，卻在學習上，對他照顧有加了一段時間。
希望他能通過學習，改變命運。
只是他每天放學都要兼職，在那個時候，他對于學習也沒有什么目標，熬夜兼職后第二天在學校里，往往都沒有什么精神，就算能夠支撐著不睡覺，也沒有什么心思學習。
為了督促他學習，熊磊還將他的座位調到了講臺旁邊。
漸漸的，可能是看他的確對學習沒什么興趣，即便是重點照顧，成績也是不見起色，畢竟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身為班主任，更是成年人，懂得有舍有得，便放棄了對他的關注，轉而試圖去拯救另外還有希望的學生。
對他好過的人，他不一定能夠如對方所愿的及時回報給對方什么，但他一定會記在心里，在恰當的時機，盡自己一份力。
“你沒聽到我剛說的話么？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牛經國心里更火了。
他沒想到舒浩浩的條件，居然是為熊磊求情，在自己面前上演師生情深。
這還是他從未有過的待遇。
“作弊，你有鐵證么？騷擾，我自己做過什么，沒做過什么，我自己會不清楚？如果學校非要顛倒黑白，我可以自己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調查我到底有沒有騷擾。”舒浩浩將手插進了褲兜里，雙目直視向牛經國。
或許，自己給于梓潔帶去的困擾，在她看來，已經構成了一種騷擾。
但，就是否有騷擾行為而言，很明顯，是沒有的。
“你……”
牛經國一時語塞。
事情已經鬧到如此地步，讓熊磊繼續留任班主任的位置，與讓舒浩浩繼續留在學校，他會選擇前者。
熊磊畢竟是成年人，成年人說話做事會思前顧后，只要他不懂事兒，之后自己有的是辦法可以修理他。
至于舒浩浩，他不想繼續在學校看到這個膽敢頂撞他威嚴的學生，既然這個連任何家庭背景這么急著要自毀前途，那自己就送他一程。
他從抽屜里抽出一張退學申請表，往舒浩浩方向的桌面上一拍：“行，就這么說定了。你把這個給填了，你沒有家長，自己簽了字，就作數。”
就像舒浩浩所說，兩件罪狀都沒有鐵證，即便是有，也要看情節的輕重，不一定能夠送走舒浩浩。
但如果是舒浩浩自己申請的退學，那就是能立即送他離開。
“好。”
舒浩浩上前，拿起了一支筆，開始落筆。
“舒浩浩！”
熊磊欲上前阻止。
“熊老師，你應該把更多的精力，留給班里剩下的學生。”
牛經國提醒說道。
熊磊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張開的口，又一次發不出聲音。
班里，還有幾十個學生。
相處了三年，要說一點情誼都沒有還是不可能的。
自己帶了三年的班級，自然還是想要有始有終的將他們送到高考場上，看到他們開啟新的旅程。
仔細的看完舒浩浩填寫完成的退學申請，對于這個已經與學校沒有什么關系的學生，牛經國的語氣更是不客氣：“義務教育不存在學雜費的牽扯問題，你現在回教室拿上你的東西就可以離開了，此刻開始，你已經不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了。”
舒浩浩的眼神驟然冷淡，向著牛經國一眼橫了過去。
“你想做什么！”
驟冷的氣勢，讓牛經國不自覺的后退了兩步。
“既然我已經不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你自然也不再是我的老師，我也不需要再尊師重道。所以，請你說話客氣一點，否則，一個社會人，遇到另外一個不禮貌的社會人，你覺得他會做些什么呢？”
舒浩浩話落，還握手中沒有筆蓋的簽字筆脫手而出，向著牛經國直射而去。
牛經國下意識的抬手護臉，腿一軟的蹲了下去。
“咚”
簽字筆擊在墻上，砸出一個小坑的同時，順便留下了難以擦除的一筆。
等到牛經國聽到筆摔落在地，小心翼翼的挪開護臉雙手時，“碰”的一聲，教導處的門被猛的摔上，舒浩浩與熊磊都消失在了他的辦公室。
“舒浩浩，難道你的成績，真的有問題？”
熊磊追上舒浩浩，不解他為什么明知道牛經國開除不掉他，卻還主動同意被開除，甚至寫了退學申請。
“熊老師，成績有問題的話，我可能會害怕被開除。但現在，我可是主動退的學。”
舒浩浩沒有停下，徑直向著教室的方向走去。
“抱歉，是老師的問題……你放心，老師雖然沒什么本事，但會盡量幫你聯系一下其它學校，看能不能幫你…”
熊磊想要為舒浩浩做點什么，可又不敢把話說全。
這要是沒有背任何處分，同時成績異常拔尖兒的苗子出去，可能會有學校愿意接收，來幫忙促進學籍轉移的完成，以保證他還能繼續參加今年的高考。
但，舒浩浩的成績目前僅僅只是一個一本線。
有了退學申請，牛經國便能輕松的說服校方落實“開除”的處分決定。
對于一個已經離開學校的學生，校方自然是愿意用來“殺雞儆猴”，以樹立威嚴。
“柴詠歌、向楷好像都還在你的辦公室等著。”
舒浩浩停了下來，提醒說道。
“他們倆！糟了！我先去看一眼！”
熊磊想到先前在教室里就差點兒掐起架來的兩人，生怕又生出什么亂子來，忙往辦公室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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