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無聊。”
孫小娜撇著小嘴兒白了王小六兒一眼,“我可沒那閑工夫。”
王小六兒跟師爺對視一眼,師爺笑了笑,“總是看你有點兒不順眼。”
“好像我巴不得要來似的。”
王小六兒說著,打了個哈欠,幾個人沿著山上的小路往里面走。
一路山,撲簌簌的,一會兒飛出個野雞,一會兒躥出個兔子,這個那個的,倒是有不少野味兒。
孫小娜手底下那幾個伙計看樣子槍法都不錯,躍躍欲試,但孫小娜在這里明顯還是有點兒威懾力的,一瞪眼,眾人都不敢造次。
師爺手里拿著一個羅盤,另一只手里拿著一張圖紙,反復確認了幾遍之后,忽然站住了。
他猛地一扭頭,看向天空,對著天上的星斗看了半天之后,對王小六兒等人說道,“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王小六兒也站定了,然后看向師爺,“他們之前有人進去過,咱們是找他們之前打的洞,還是自己找地翻打一個?”
“當然是要找他們留下的,咱們幾個要想打,估計得很久。”
師爺說著,抿了抿嘴,他走到高處,環視四周,然后對王小六兒等人說道,“張強他們,肯定是走南邊兒的盜洞,我們不跟他們一起,據我所知,這附近,還有一處盜洞,不過不是最近開出來的,是早前有人留下的。”
王小六兒一皺眉,“這你都知道?”
師爺咯咯直笑,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這話讓你說的,我,是干啥的?”
話說完,師爺一轉身,“都別說話,跟我來。”
老爺子背著背包兒,從山坡上下來,腳底下輕快,健步如飛。
王小六兒在一邊兒微微皺眉,心下有些疑惑,心說,這老爺子看起來沒啥本事,腳力倒是不錯。
那孫小娜軍旅出身,也不在乎,一擺手,眾人跟著一起下去了。
七拐八繞,鉆山入林,最后在老爺子的引領之下,眾人來到了一處斷崖前面。
王小六兒都走迷糊了,隱隱地感覺自己要走丟了,用爺爺他們的話說,距離“麻達山”不遠了。
可老爺子卻臉色陰沉,目光如炬,只見他站在斷崖處,然后用手一指那山澗,便對眾人說道,“入口,就在這里。”
王小六兒頓時一驚,從山澗出往下看,只見底下水流翻滾,噪音不大,但是看那水紋的樣子,這地方,可也不淺。
一個伙計面露愁容,小聲問道,“在水底下?”
“不,就在這附近,有個裂隙!這條水路玩下走,就是野人溝,早前的時候,我們摸過底,野人溝那邊兒經常嫩能在河里撈出一些東西,大概就是從這里出去的!這里,原來不是水路,后來遇上洪水地震,塌出來的!早前,姚爺就說過,這附近肯定是古墓塌陷露了白了,后來仔細一看,果然如此。”
師爺說著,扭頭看向了孫小娜,“我就知道大概在這附近,你叫你的人,看看,這石壁山,肯定有能下去的地方!”
孫小娜點點頭,然后給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幾個伙計真不含糊,一點頭,就去取繩子,兩個人一組,將繩子拴在附近的樹干上,然后貼著石壁往下垂降,再左右攀爬。
足足過了好一陣子,忽然有人低聲喊了一句,“誒,好像在這兒呢!”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高興起來,紛紛跑過去,從上面往下看,幾乎看不到什么東西,但是下去以后,發現,斷崖底下,是坍塌的大石,大石縱橫,背后有個一人寬的小路能上去,一個返身之后,再探頭去看,就能清晰地看見,大石遮掩的隱蔽處,有一個石縫兒。
那石縫兒,也就一米多高,三角形,基本上蹲著都進不去,要爬著進去,但是從洞口處冒出來的陣陣熱氣來判斷,這里頭,空間不小。
孫小娜扭頭看向師爺,有些激動,“是這里么?”
師爺看看四周,點頭說,“沒錯,應該就是這里。”
話說完,他取出背包,從一個紙盒子里掏出一個像鵪鶉似的鳥兒,往里面一扔,那鳥兒呲溜一下就進去了。
足足過了能有幾分鐘,那鳥兒,又探頭縮腦地回來了,師爺一看,很高興,拍拍盒子,鳥兒又回來了。
王小六兒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心說這也行?
此時不等他說話,師爺已經迫不及待地推著背包爬進去了。
王小六兒緊隨其后,隨后,孫曉娜等人也進去了。
進去以后,眾人都后悔了,好家伙,這里頭,實在是太狹窄了,一看就是山體開裂出來的裂隙,往里頭一擠,遇到寬的地方,或許還能轉個身,不行的地方,基本上人進去以后,感覺就像是要卡死在里頭了。
好在這是人多,有個照應,要是一個人,非得抑郁了不可。
得虧這里沒見到蛇,要不然,更難受。
一路十分艱難,往里面挪了能有大概幾十米以后,師爺在前面用手電的光一晃,低聲說道,“好了,到了!”
言罷,他噗通一聲,直接摔了進去。
王小六兒就在他身后,一個轉身,從上面翻了下來,這一落地,發現自己落在一個類似下水道那么個位置。
底下還有水呢,不過不深,大概只能到膝蓋位置。
他站起來,拿著手電筒往前面照照,往后面照照,見兩側都是通的,小聲問道,“咱們玩哪邊走?”
師爺看看四周,“你們都跟著我,別亂走,別亂動。”
他似乎在這里有絕對的權威,孫小娜也不反駁,點點頭,于是,六個人一邊拿著手電對著四周晃來晃去,一邊兒跟在師爺身后。
很快,在前面就看見了臺階,隨后,幾個人從下面爬了上去。
拾級而上,調轉身形,很快,王小六兒他們看見了一個半開的石門。
幾個人一看見石門,立即激動起來,師爺也快走幾步,過去。
他一探頭,用手電照向了里面,就發現,里面是一個石室。
這石室,基本上是四方的,四面各有一個石門。
在四個角落里,有四個不知道具體什么意思的石獸。
那些石獸腦袋上頂著一個很大的石碗,看樣子,是油燈一類的。
而這石室中間,簡簡單單,就一個大棺材。
只有棺,沒有槨,大石棺上面刻著浮雕,不算奢華,但也不錯了。
師爺圍著那石棺轉了一圈兒,沒說話。
孫小娜卻很激動地上前,“叔,這就是周攜王的棺材么?也沒費多大勁嘛!這不就讓咱們找到了?”
師爺卻臉色凝重,他搖搖頭,“不對,這不是周攜王的棺材,這應該,是個陪葬的。”
“嗯?”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陪葬的?”
“對。”
師爺說著,猛地看見一個伙計拿著手電湊上去,連忙一聲呵斥,“誒,別動!”
他扭頭看向了王小六兒,“小兄弟,是時候,開始你的表演了。”
王小六兒在一邊抱著肩膀冷眼旁觀,搖搖頭,說道,“盜墓這活兒,我干不了。”
孫小娜一皺眉,“什么意思?”
“有祖訓,忌諱這事兒。”
王小六兒倒不是扯謊,實際上,憋寶和盜墓,完全是兩回事兒。
憋寶的雖然也跟墓里頭的“明器”打交道,但從不挖墳掘墓,憋寶,本質上說,比的是手段和見識,而盜墓,多少沾個“賊”字,自古以來,憋寶的都看不上盜墓的,祖師爺留下的規矩,憋寶不盜墓,盜墓不憋寶。
王小六兒雖然也沒覺得自己比人家厲害多少,但老覺得,人家死了以后,老老實實在這里躺著,拿人家東西,本就理虧,再干點兒啥,就更犯不上了。
所以,他不愿伸手,他來這里,是想調查一些事情,答應幫著孫先生把人帶回來,也算個承諾,但是他們干這事兒,王小六兒實在不愿摻合。
孫小娜不知道王小六兒是干啥的,一聽這話,就笑了,在她看來,王小六兒多半是害怕了,所以當即冷笑一聲,說道,“哼,平素里,看你比比劃劃的,還以為多大能耐!就這?”
話說完,她扭頭看向師爺,“叔,打開看看?”
師爺點點頭,“我看,這像個陪葬的,但也說不好,萬一不是呢?打開看看,看看里面有什么東西!”
那幾個伙計,都是第一次干這事兒,以前都聽說古墓里頭有金銀珠寶,這次遇上個大棺材,還是好像沒被人動過的,心里頭早就想著里面是如何情形了,那一個個,躍躍欲試,一聽師爺這么說,那三個當即上前,拿著撬棍咣咣幾下,就把石棺的蓋子翹到了一邊兒,流出了一個能一尺多寬的縫子。
師爺也挺激動,飛身上了石臺,然后拿手電對著里面一照,這不看還好,仔細一看,頓時把眾人嚇了一跳。
只見,那棺材里頭,干巴巴,就是一個干尸。
干尸身上穿著類似盔甲的東西,但是時間太久了,早已經腐爛了,倒是那干尸,皮包骨,但沒有腐爛的痕跡。
他閉著眼睛,憋著嘴,兩個手疊放在身前,其余與普通的干尸沒什么區別,就是,那人似乎死了很多年了,但,指甲和頭發,好像都沒有停止生長似的。
那指甲,奇長,看起來就像鷹爪一樣,而那頭發,一團一團的,幾乎都把里面的棺材整個鋪滿了。
不仔細看,就像個一個人躺在了一個白毛毯子里一樣。
眾人一看,頓時驚呆了,王小六兒也拿著手電湊過去看了一眼,一眼之后,頓時臉色微變,“完了。”
話音剛落,那石棺里的干尸,忽然胸口一動!
“我湊!”
就看見,那胸腔一動,眾人嚇得臉色大變!
雖然他們都沒見過,但是,都聽說過!
這就是老粽子,詐尸了!
說時遲,那時快!
幾乎就是一瞬之間,那干尸騰地一下,直接掀開石棺,拔地而起!
靠近的伙計一聲大叫,直接被掀飛出去!
師爺倒在地上,一抬頭,好家伙!
只見,那瘦骨嶙峋的干尸雙爪一抬,口噴黑氣,那尖牙就像是一根根小匕首一樣!
“嗚——”
隨著一聲咕嚕,那東西,黢黑的皮膚上,一層層的白毛兒嗖嗖地就長了出來,眨眼間,一個干巴巴的干尸,直接成了一個大毛猴子!
那大毛猴子,雙目一睜,再咕嚕一轉,一下朝著孫小娜等人看去!
孫小娜等人何曾見過如此樣人,當即嚇得驚聲后退,作勢要跑!
可那東西怎么會給眾人機會,說時遲,那時快,斜刺里,一聲爆響,那干尸一個跟頭翻出來,落地,前躥,閃電般雙手前抓,直朝著孫小娜就去了!
“砰——”
就在孫小娜腳下一軟,嚇得癱在地上的一剎那,斜刺里,王小六兒飛身而起!
他一個縱身,飛來就是一腳,這一腳直將那半空中的老粽子踹了一個跟頭,重新跌入棺中!
可那老粽子一落進去,就騰地一下再次起身!
哪知道,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一道符咒迎面飛來,正擊在了那僵尸的腦門兒上!
那速度,快極了!
老粽子身子一顫,如遭電擊!
就此時,斜刺里王小六兒一個滾翻出去,奪路狂奔,眨眼間,左右手疊出,啪啪啪三道符咒再次擊出,分別擊中僵尸的雙臂和脖頸,隨后,王小六兒大叫一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申酉戌亥!鬼遁!鬼索禁!”
王小六兒手印一動,四道符咒如同活了一般,剎那間,符咒如同四條毒蛇,直接將老粽子團團纏住!
可那老粽子,雙目凸出,口中發出了凄厲的咆哮,依然沒有就此躺下!
王小六兒見狀,牙一咬,腳下一踩,騰地一下,那石棺上的蓋板猛地一翻!
只見王小六兒吭哧一口,咬破手掌,隨后,在棺材板上,唰唰唰畫出一道符咒,又猛地往上一掀,“起!”
“轟”地一下,那幾百斤的大棺材板子,一下翻了起來!
王小六借勢一腳,騰地一下,石板被王小六兒這一帶,直朝著老粽子的頭頂就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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