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潔的話很直白，說的姚小兵臉色很難看。
不是生方潔說話直的氣，而是氣方潔當著和尚罵賊禿。
她說的這些東西，別人不清楚，姚小兵他們這些領導難道還能不知道嗎？
但作為國家公職人員，維護和保護地方傳承文化，就是他們考核的一項重要工作。
地方戲如果改動了，那還能是地方戲了嗎？
怎么保護傳承文化？
誰不知道現在找幾個頂流明星上個場，收視率就能拉起來一大波。
但一方面沒有那么多的錢。
另一方面，管著他們的領導，可是比較喜歡地方戲的。
連他們自己當地電視臺都不支持地方戲，那這里面的考量，哪個臺里的人不得多考慮考慮。
又哪有方潔說的那么簡單。
他們能做的最大改動，就已經是盡量減少地方戲的表演，加大明星的邀請。
也正是因為這樣，前段時間剛剛在網上比較火的李然，才被邀請了過來。
既能加深感情，又能讓李然幫著他們帶帶熱度。
同時還能宣傳一下李然和他們合作的“奮斗”。
一舉好幾得。
否則光憑李然一個“有點名氣”的導演身份，姚小兵的官職再小，那也是一個省臺的副臺長。
晚上的演出，就是對他們臺的一個大考驗。
真當他有這么閑，還能有時間接待李然？
此時被方潔個小輩說教一頓，姚小兵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可是考慮到方潔背后的方玉水，還有此時的李然，姚小兵嘆了口氣道。
“哎，這正是我臺里的難處。
你說的那些改動，我們也不是沒有想過。
也做過一些調整。
可是效果沒有見到多少，資金卻撥出去很多。
說句不怕你們笑話的話，別看我們是省臺，都快一年沒有見過獎金是什么樣子了。
說起這個來，年前托李導新劇的福，我們也有了不錯的收視成績。
和李導合作，現在是我們全臺都翹首以盼的大事兒。
希望能幫著我們臺走出這個困境。”
方潔和李然都很是意外姚小兵能這么說。
李然剛才聽到方潔的話，好像從另一個方向看到了傳統文化的現狀。
雖然比較同意方潔的意見，但對方潔突然態度強硬的指出人家的問題，很是擔心。
心中疑惑，方潔從來都是一副和善的樣子，今天這是怎么了？
好在姚小兵沒有“在意”，要不然這場三人接風宴，李然還真不知道怎么吃下去。
方潔剛才心里有氣，可是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這可是平原衛視的副臺長，位高權重。
怎么可能是自己隨隨便便就開口亂說的。
但姚小兵這種反應，方潔想了想，側頭看了看在一邊不太自然的李然，心中好像明白了點兒什么。
三個人各有心思，后期的飯局倒是吃的比較自然。
因為臺里還有事情，也想給李然和方潔留下點兒時間休息。
所以在飯局結束后，姚小兵就把李然和方潔送回了酒店，自己返回了臺里。
做為副臺長，今天真的有不少的工作等著他來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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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李然實在是沒想明白方潔今天為什么這么反常。
疑惑的問道。
“小潔，你今天怎么了？
平時和他們吃飯，你可沒有今天這么大的火氣。
有心事兒？”
方潔自然不會說是因為生李然的氣，一時沒有收住脾氣，才這么口無遮攔說的。
反而一臉愁容的道。
“哎，我是替他們著急啊。
平原衛視現在說它是個三線衛視，不算過份吧。
魔都衛視都比他們強出幾頭不止。
何況上邊還有海州，番茄幾個一線衛視頂著。
本身現在因為網絡的發達，電視的使用率就不高。
收視率競爭這么激烈，他們的日常收視率，根本提不上來。
可是他們竟然還硬要做什么傳統文化節目。
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電視臺能得到一定的撥款，可大部分還是要自籌自營。
沒有好的節目，就沒有好的收視率。
沒有好的收視率，就吸引不來廣告商。
沒有廣告商，就沒有收入。
沒有收入，也做不出什么節目。
這都成惡性循環了。
就像我剛才說的，一個地方戲，死守著以前的套路。
那能行嗎？
以前的愛情還能一輩從一而終呢。
現在呢？
有幾個結完婚能過完一輩子的？
時代變了，人心也變了。
那自然興趣愛好也會變。
大家都說雅俗共賞，可是雅俗怎么可能共賞。
我在一邊看的都著急，實在沒忍住才這么說的。”
聽了方潔的解釋，李然點點頭道。
“你說的這一點兒到是真的。
就像前兩年我剛畢業時受過的銷售培訓。
當時那個講師就給我們講，銷售一定要有一個目標。
不是撒大網，誰都去賣。
要有一個定位，一個受眾群。
這就是說的受眾區分。
要不然電影的品類，也不能分為動作片，愛情片，喜劇片等等。
還不是喜歡的人不一樣。
他們的地方戲可能以前有人喜歡，但現在選擇這么多，連電視頻道都有一千多個。
為什么一定要喜歡這個地方戲呢。”
方潔到是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隨便找的一個借口，李然還能從中感悟出其它的道理來。
但李然既然不再追問，方潔也樂于順著李然的話往下講。
“是啊。
不過我看姚臺長那里，應該也是知道這個問題。
只是好多事情，不由他做主。
行了，咱們一個導演，一個演員，操心人家平原衛視干什么。
以后最多只是有所合作而已。
好像是個救世主一樣。”
李然也被方潔突然的反轉逗的直笑。
“對，對，咱們就是來看看熱鬧，順便談談合作。
至于其它的，那就讓他們自己去關心吧。
跟咱們可沒有什么關系。”
自從李然當了導演，他就養了中午要睡一覺的習慣。
剛剛吃過飯，現在說了幾句，一股困意襲擾著他。
與方潔說了兩句，就有點兒堅持不住。
回到房間，午睡去了。
而方潔站在客廳的窗前，看著平原衛視的方向，眼神微動。
不知道在打著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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