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四點多，李然就起來了。
昨天晚上在餐館吃飯的時候，李然就打聽了幾個群演的聚集地。
餐館老板在橫鎮多年，像李然這種初來橫鎮找群演的人，見過不知道多少個。
在李然結賬的時候，還特意提醒李然，要記得給人家點兒“好處費”。
這樣以后有活兒的時候，才能想到你。
出不出名，看自己的造化。
李然自然不會去當什么群演。
那得腦子壞成什么地步，才能想這么“體查民情”。
何況要想當群演，還得去演員公會辦證。
麻煩死了。
他打聽這些地方，主要是想先一步看看那些群演。
把他們往自己的戲里套。
人多量大，正合適李然此時的狀態。
等白天了，找個空當，再去里面找點兒劇組看一看主要演員。
兩不耽誤。
李然自己都服自己這小聰明勁兒。
悄悄的干大事兒。
本來李然以為這些群演，得像他原來在魔都那樣，積極的上來找活兒。
但現實情況，跟李然想的，有點兒不太一樣。
人家那些群演，直接就有幾個群頭兒帶著，依次往里走。
擁擠的人，一共也才那么幾個新來的。
李然有點兒明白，為什么這里要先辦“演員證”了。
不先找個群頭兒，找個群演的工作，好像都不太容易。
好在不耽誤李然看人。
而且他覺著自己的辦法很對。
這些群演穿著一般，都是普通裝扮。
演技什么樣不清楚。
可是在外形上，除了特別夸張的，真的是什么樣的都有。
高，矮，胖，瘦，年輕，中年，中老年，男男女女。
甚至還有幾個白頭發的大爺，大娘在那里。
李然就蹲在對面兒，偷偷的往這邊看。
一個人一個人的往自己記憶中套。
雖然累點兒，可是李然覺著，還真多了不少的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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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哥，對面兒那個人是不是要跟咱們搶活兒的？
一直往這面兒看，好半天了。”
群演這里，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面色不太好看的對著旁邊的一個群頭兒說道。
不怪這人起疑。
這大早上的，除了來找活兒。
誰閑著沒事兒往街道上蹲著。
睡個覺是不香怎么的。
關鍵是蹲就蹲吧。
李然靠著一個沒開門的飯館。
就在街道對面兒。
剛才跟李然一起站在這里的幾個群演，人家慢慢有活兒就走了。
此時只剩李然自己，他還沒有注意，一動沒動。
直勾勾的看著面兒的群演。
在別人眼里，想不顯眼都不行。
孫全看了看對面那個全神貫注的李然，覺得有點兒眼熟。
但又想不起來在哪里看過。
做他們這一行，就這點兒不太好。
一天天見的人，全是在哪個戲里出現過的。
除了幾個確實出頭的，其它人看誰都眼熟。
但又誰都不熟。
無所謂的道。
“管他呢。
把咱們這一攤兒看好就行。
許副導那里今天拍抗戰戲，三十個男鬼子準備好了？
別像上回似的，找了幾個女人替。
咱們的臉都丟完了。
要不是我事后拉關系，人家都懷疑咱們的實力。”
被孫全這么一說，男人趕緊保證道。
“放心吧，孫哥。
準備的妥妥的。
一點兒事兒不能差。
許副導不滿意，我親自給他演去。”
此話一出，把孫全都給逗笑了。
“拉倒吧。
你去演鬼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叛變了呢。”
李然看了一會兒，有點兒累，站起身直直腰。
直到這時，他才后知后覺的發現，旁邊的人不見了。
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站在這里，突兀的厲害。
往對面看了一眼，趕緊撤走向第二個群演聚集地。
群頭兒的工作，一點兒也不比那些演員輕松。
哪個組里缺人，他們都得隨時互相拆借。
還得隨時發展手里的群演數量。
管著他們的日常安排。
更得給他們找到相應的戲拍。
總之，在群演身上抽的那點兒“勞務費”，真不一定比他操心付出的多。
忙了一上午，從戲場出來，劉全約著幾個人，一起吃點兒飯。
走到飯館的門前，也不知道哪個筋搭的不對，劉全竟然想起了早上看過的人。
那副面容，像誰呢？
心里掛著這點兒事兒，在菜上來之前，真別說，還真讓劉全想起來有點兒像誰。
不過很快劉全就搖頭笑笑。
這怎么可能。
那么一個大導演，能一大早上蹲在那里？
就算是一個小劇組的副導演，都是找他們來幫著操作的。
還得吃點兒打點費用呢。
真要是導演這么干，他們這些群頭兒，都失業回家算了。
幾個朋友看到劉全搖頭苦笑，還以為怎么了。
結果聽了劉全的話，也跟劉全一個想法。
絕對是劉全想瘋了。
幾個人一起嘲笑劉全。
甚至今天這頓飯，還宰了他一頓。
本來這件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結果晚上八點多，劉全就接到中午剛剛吃過飯的朋友電話。
對面兒的聲音很急。
“老劉，出大事兒了。
李然真在橫鎮。
你早上看的那個，沒準兒就是他。”
劉全被這些話鎮的也是一愣，也沒管是不是在飯局上，直接大聲問道。
“你說的是真的？
從哪兒來的信？
準不準啊。”
不怪劉全這么激動。
群頭里也是分級別的。
真要是能跟一個大導演拉上關系，那真是大機緣啊。
尤其是李然這種能造星的導演，更是頭號目標。
只要李然有要求，他可以幫著李然找盡演員圈兒。
到時候演員出名，他也能受益。
雙方都能得力。
“這有什么不準的。
朋友圈現在都傳瘋了。
好像是說李然過來橫鎮采風。
至于是不是有拍戲的打算，這就不清楚了。”
剛才劉全正在和劇組的幾個小領導吃飯，也沒有看手機。
此時趕緊把電話掛了，把朋友圈找了出來。
因為劉全的聲音不小，桌上其它四個人，一聽這種消息，不用孫全提醒，也趕緊刷起朋友圈來。
只見轉發的朋友圈截圖上，只有一個開車的圖片。
方向盤上的車標，正是李然的坐駕。
道格III。
關鍵是圖片里的底下，還有一行留字。
“與李導采風，向著橫鎮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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