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別開了，顏顏，你來開吧，你跟我到那臺車上去”
始終沒有聽見男人的回答，顧老爺子皺著眉焦急的把顧景愿從車上拽下來。
這一刻，他才像是反應過來什么，快速朝車后面走過去。
顧君湉已經在溫顏和沈曦夕的哄慰下安靜的睡覺了，但顧君堯始終沒有停止哭聲。
男人走到自己奶奶面前，慌張的把他抱進懷里，然后走到不遠的地方輕哄：“對不起堯堯，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的錯，對不起堯堯，都是爸爸的錯。”
他的雙唇不停念叨著反省的話語。
站在周圍的人，都露出了不知道該怎么辦的表情。
沈曦夕跟顧盛婉更是對著嘆氣。
這個男人究竟發生了什么，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
給兩個孩子拍完周歲照，顧老爺子本想帶著一家人去自家飯店吃飯。
但顧景愿就連拍照都很沉默的樣子，一群人左想右想還是回了顧家。
沈曦夕從嬰兒房回到臥室里，正好看見他連西裝都沒脫，坐在床前的沙發里一動不動，雙眼發直的盯著墻上他們的婚紗照。
“你到底怎么了大叔，從中午開始就悶悶不樂，是因為我跟那幾個同學一起走出來，你又生氣了嗎？”
小姑娘把發呆的他拉回來，讓男人盯著自己看。
看著女孩清澈無瑕的美眸，顧景愿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她看見翻版黎安模樣。
他不相信沈曦夕看到那么像黎安的一個人，會波瀾不驚。
“中午的時候，你看見他就沒點反應？”
男人憋了一天的話，在此刻脫口而出。
臥室里響起了女孩的輕笑：“誰啊，我該看到誰有反應啊？”
“黎安”
顧景愿一刻都沒猶豫，他看到了沈曦夕眼眸里的僵滯。
很快，小姑娘就摟著他脖子坐在他雙腿上：“你想要我什么反應呢？只是長得有些像他的人，我該有什么反應？又不是真的黎安，就算是真的黎安，我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啊，你到底在擔心什么？我都說了我沒喜歡過他，你也不是他的替身，你為什么總是擔心這個問題？我都為你生孩子了，這還不夠愛你嗎？”
小姑娘溫柔的話語，讓顧景愿紊亂的心臟趨于平緩。
“我不準你有任何事瞞著我，曦夕”，男人抬起大掌摩擦著她光滑的臉頰。
等女孩趴在他肩膀上的時候，原本還很明亮的眼眸漸漸暗了下去。
有些晦暗不明，甚至讓人琢磨不透。
這個樣子的她，并沒有讓顧景愿看到。
只是從這天開始，顧景愿的驚恐開始逐漸的放大。
他看到黎安的翻版，時不時的就會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
而沈曦夕也同時在。
他送她上課后，小姑娘剛進去不久，他就能看到黎安的翻版也跟著幾個人走進了樓里。
而他在進去前，還特意的看顧景愿一眼。
男人接沈曦夕回家的時候，也會在人群中看到他。
幾乎是同頻率的出現。
一次兩次是巧合，次數多了顧景愿就開始產生了懷疑。
但nova調查出來的結果，并沒有太多。
只知道這個男孩叫姜星，比沈曦夕小兩歲，去年剛剛從美國回來，現在在a大法學系念大三。
不過關于他父母和他自己的身世，幾乎查不到。
就連學生處的老師都不是很清楚。
可誰都看得出來，姜星應該是生在富裕的家庭。
再后來，顧景愿從調查出來的照片中，看到了姜星的身邊跟著已經畢業的林殊譽和林殊恒，有幾張他甚至看到了沈湛。
男孩似乎在和林殊恒交往。
直到他手下拍到了兩人的接吻照，
男人所有的顧慮才徹底打消，也停掉了背著所有人吃的奧氮平片。
他再也沒有像之前遇見黎安翻版時那么頹廢，狀態也一天天好了起來。
沈曦夕下學期的時候，突然想換一個新導師。
她和顧景愿討論的時候，感覺白恒笙這個老師所研究的方向，更符合自己的畢業設計的方向。
顧景愿自然是二話沒有的同意了。
白恒笙跟顧琛莫和沈瑾富同齡。
跟五大家族的人都很熟。
除去a大教授的身份，近些年他也發展起來了另一個龐博盛大的集團。
白笙集團如今在海城的地位，已經快要趕超阮家了。
不僅僅是醫藥，他跟顧家一樣，還涉足了更多的領域。
中年男人溫靜祥和的外表下，卻掩藏著巨大的野心。
不過沈曦夕能選擇他當畢業導師，顧景愿感覺到比之前放心多了。
為此他也慷慨的送給了白笙集團幾個搶手的項目。
沈曦夕畢業設計快截稿的那段時間里，經常會游離在白恒笙的公司或家里。
幾乎每次去，顧景愿都會陪著她。
偶爾的幾次，男人也沒有太擔心。
白恒笙跟沈瑾富，沈幟墨的關系也很好，更何況就收了沈曦夕這一個學生，自然對她的畢業設計十分的上心。
“大叔，我當初選擇白老師是正確的事情吧？他無論是從教學理念還是設計思路都很超前，其他老師根本不能比”
顧景愿再次接回沈曦夕的時候，小姑娘從上車開始，就拍著白恒笙的彩虹屁，停都停不下來。
男人只是默默的傾聽，并沒有插話。
唇邊還勾著淡淡的笑容。
等沈曦夕說完好久，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猶豫：“大叔，殊恒要跟她男朋友訂婚了，邀請我了，我可不可以去啊？”
她并沒有說出姜星的名字，但不用說他也知道。
“可以，我們一起去”，顧景愿平靜的看向她。
沈曦夕挑了挑眉：“大叔，你都快成我的跟屁蟲了，那下周白老師的生日宴，你也要跟去啊？”
小姑娘抱怨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滿滿的無奈。
“當然，這個圈子里的人都會去，你老公可能不去嗎？”
顧景愿輕輕點了下她的小腦門。
似乎覺得她問的有些可笑。
兩個人即使進了顧家，小姑娘的喋喋不休都沒有停下來。
三天后的海城西邊監獄。
戴著墨鏡梳著短發的女人，在兩個獄警的掩護下朝探監室走去。
等她坐在玻璃前時，一下下點著面前的電話，眼神專注的盯著斜對面的鐵門。
不一會，臉色很蠟黃的一個女人走進來。
沈嘉萱整個人的狀態都蒼老了許多，原本艷麗的臉上顯得頹廢至極。
她緩慢坐下來，拿起電話警惕的問道：“你是誰？”
“姐姐，這還不到兩年，你就認不出妹妹了嗎？”，女人摘下墨鏡，也順手取下了假發套。
沈嘉萱雙眼瞇了瞇：“沈曦夕，怎么是你？”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黎安嗎？”
小姑娘翹著二郎腿，勾起淡淡的嘲笑。
“你在胡說什么啊？”
對面的女人瞬間激動的站起來，被門外的獄警提醒，她才有所收斂。
“沈曦夕，你到底想干嘛？你把我害的還不夠嗎？”
沈嘉萱開始不停的流著大淚滴。
沈曦夕盯著她看了很久，才緩緩開口：“姐姐，這周日有場大戲就要開演了，可真遺憾，你不能親眼看到了。不過沒事啊，我已經跟這里的獄警打好了招呼，讓她們實時轉播給你。”
沈嘉萱聽到她的這番話，拿著電話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沈曦夕，我還有兩個月就要出來了，你應該很清楚，以我的性格，我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啊，所以我找到了能把你收押時間延長的機會”，安靜的探監室，都是悅耳輕快的笑聲。
見沈嘉萱再也說不出什么，沈曦夕戴上了墨鏡，緊握著電話一字一句的開口：“姐姐，黎安的死亡原因和景愿哥哥的精神病險些復發，這周日，我們新愁舊愁一起算。”
她璀璨耀眼的美眸立刻生冷下來。
射向玻璃另一端的女人身上，如同千萬把刀。
許久，剛剛還滿是笑聲的探監室，突然安靜下來。
沈嘉萱看向那抹嬌小的背影時，仿佛看到了索她命的女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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