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莊。
朗月當空,清冷的光輝將院子照亮,枝葉隨風起舞。
篝火隨風跳動,宛如精靈在起舞。
樂班一眾美女一如往常圍坐在一起,目不轉睛地看著秦懷道,眼神迷離,如癡如醉,偶爾看一眼旁邊幸福傻笑的荷兒,頓時多了幾分艷羨,但沒人嫉妒,都是底層掙扎的苦命人,犯不著。
秦懷道一如既往的自彈自唱著一曲《碎銀幾貫。》為了避免帶來麻煩,特意將幾兩改成幾貫。
語言通俗易懂,直白,與時下樂曲風格完全不符,但沒人在意,早已習慣這種曲風,甚至樂師們自豪地對外宣傳是秦府專屬,起了個名字,叫秦曲。
大家認真聽著,擔心錯漏,初聽節奏很是傷感,細聽卻飽含故事,道盡窮苦百姓心聲,生活有多少辛酸,盡在這碎銀幾貫,勞苦奔波,又何嘗不是為了三餐有湯?為了有車有房。
當初在萬花樓,大家受驚屈辱,白眼,不也是為了碎銀幾貫,將來遇到可心人還能自贖,后半生不至于挨餓。
拼著命地活著,為了碎銀幾貫。
碎銀幾貫,是為了更好的活著。
聽著,聽著,大家勾起了傷心事,潸然淚下。
好一會兒,一曲唱完。
秦懷道看到大家神情有些詫異,不就是一首曲子嗎?或許有些傷感,沉痛,但也不至于,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些人不同自己有個好出身,都是底層掙扎的苦命人,要不是遇到自己,有份穩定的收入,有個安全的庇護所,有個沒人敢輕易招惹的身份,說不定現在會怎樣。
“好一句為了碎銀幾貫。”
外面傳來喝彩聲,打破了尷尬和寧靜。
秦懷道見房玄齡三人有來,忍不住吐槽道:“三位大人天天往這兒跑,倒不是晚輩舍不得這些吃食,就不怕家中我那嬸娘責罰?”
“你這兒好吃好喝,還有好曲,日子神仙一般,誰還愿待家里?今晚吃什么好東西?”房玄齡笑呵呵地說道。
“叫花子雞,還在篝火里烤著,不急。”秦懷道指了指篝火,手指頭一掃琴弦,沒在意,繼續傳授剛才那曲。
幾輪下來,大家掌握的差不多,叫花子雞也烤熟,馬上有下人幫忙移開篝火,從篝火下挖出一只只雞,拿到一邊清理干凈外面泥土,露出里面荷葉,一陣清香飄來,眾人食指大動。
每只雞被分成四大塊,用木盤盛好,端上來,大家相處幾天,對秦懷道的脾氣已經熟悉,同樣的吃法也不是第一次,沒人客氣,拿起就吃,一陣鮮美滑嫩的口感在口腔炸開,頓時胃口打開。
“這雞還能這么做,倒是一道美食。”魏征感慨道。
李靖也由衷贊道:“和這雞比起來,一起吃的雞簡直是垃圾。”
“再給老夫留點。”房玄齡也不顧形象了。
秦懷道見三人簡直像老頑童,心中有些感動,如果不是把自己當后輩子侄,絕不會如此放松,隨便,都是位高權重的大臣,還能缺口吃的?
不過,三人府上都不算殷實,特別是魏征,沒有產業,全靠俸祿度日,至于賞賜,每天懟的李二意難平,哪來的賞賜?靈機一動,說道:“魏大人,晚輩準備在燒烤吧推出這道美食,不知道魏大人可想掙點銀子?”
“老夫家境你清楚,都快揭不開鍋了,你小子雖談不上富可敵國,但也富甲一方,生產有道,賺錢如流水,快快道來。”魏征也不客氣。
“魏大人應該也有封地吧?讓你的食邑佃戶養雞,山地放養,雞吃的雜,稍微給點粗糧就好,一只成本不超過一百文就能養大,我兩百文收,有多少要多少,任何?”秦懷道笑道。
“當真?”魏征眼前一亮,這可是一倍的利潤。
“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萬一您參一本,晚輩可受不起,荷兒,去取兩百貫給魏大人做前期成本,買雞蛋孵小雞,小雞吃的糧食都是需要成本的,將來收雞時沖抵就好。”秦懷道說著看向荷兒。
荷兒趕緊起身去了。
魏征一看不像是開玩笑,這是送財路啊,一只一百文,一萬只就是一千貫的利潤,一年就差不多了,有了這筆收益,府上還愁什么?
莫名的,心中一暖,由衷地說道:“賢侄,老夫愧領了。”
“魏大人客氣了,互惠互利罷了,用不著,不過得提醒一句,這養雞有些麻煩,一旦生出瘟病,就會成片死亡,最好隔開喂養,真要是生病也只是少部分,可控,需要主意衛生,找懂的人伺候,生病的概率不大,但萬一發生,必須燒掉,掩埋,防止傳染,擴散,一旦誤食,后果很嚴重。”秦懷道提醒道。
“多謝賢侄提醒。”魏征感激地說道。
秦懷道看向李靖和房玄齡,笑道:“兩位世伯如果有意,也請幫忙喂養一些,條件一眼,不知道意下如何?”
“送上門的銀子為什么不賺?”房玄齡笑道。
李靖也笑道:“有心了,既然你燒烤吧用得上,那就讓府上養一些,至于成本就免了,一兩百貫還是拿得出。”
秦懷道當然清楚李靖和房玄齡家境比魏征好,拿得出這點成本,示意下人來人冰鎮啤酒,舉杯說道:“合作愉快,一起賺銀子。”
叫花子雞一旦在燒烤吧推廣開,一天可以賣一百只以上,還可以做成臘雞放到百貨商城去寄賣,等冬天了再推出雞肉火鍋,雞煲等,以自己的手藝,完全不愁銷路,只愁貨源,不過,自己養一些,讓三家幫著養一些,問題不大。
吃飽喝足,李靖使了個眼色。
秦懷道一愣,不是單純的蹭飯?示意其他人離開。
很快,現場就只剩下四人,秦懷道好奇地問道:“三位這是有事?”
房玄齡點頭,低聲將太子和太子府賜死紀念碑,和文成公主的婚期繼續推動還有李治主事江南水災,程處亮,尉遲寶琪協助一事告知。
秦懷道認真聽完,沉默不語。
太子和太子妃一死,綁架之仇算計報了,但也徹底得罪李二,不過不在意,只是沒想到李二將兩人押到紀念碑賜死,用太子和太子妃的命告慰戰死將士,換取百姓支持,好一手收買人心。
這一波操作下來,大唐軍心穩固,民心歸附。
不愧是千古一帝!
至于和文成公主的婚嫁,連太子和太子妃都是了,還在乎一個過繼的公主?只要公主加入護國公府,老百姓只會念李二的好,知道李二重視有功之臣,誰也挑不出毛病,如果拒絕,反而顯得自己小氣,要是跳出來討要封賞,更會顯得自己格局不夠,貪婪,狹隘。
這政治手腕,不服不行!
一番思忖,秦懷道勐然發現三人都在看著自己,好奇地反問道:“三位如此眼神,什么意思?”
“這事,你什么意思?”房玄齡直言問道。
“我沒意見啊!”秦懷道如是說道,李二已經搶占道德制高點,刷了一波民心,這個時候跳出來不合適,何況自己并不在乎封賞,之所以鬧,不過是想弄死太子和太子妃報仇,目的達到,其他無所謂了。
房玄齡看得出秦懷道真的無所謂,沒別的心思,心中某種擔心徹底放下,心情大好,笑道:“沒意見就好,至于封賞,還是要的,畢竟朝廷有法度,有功賞、有過罰,不能亂了規矩,你想要什么?”
“這次平亂戰利品不少,那就多給些銀子。”秦懷道直言說道,其他好處拿不到,銀子也不錯,誰還會嫌銀子多不是?
何況想自保,就離不開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