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備前宰相 > 第一章 對馬島的欺騙外交
  秀吉對于朝鮮來使非常高興,難怪對于剛剛尹達政宗的表現這么澹然了,原來這等“好事”讓他心情愉悅。

  朝鮮使者黃允吉是領議政黃喜之孫,出身長水黃氏,西黨人士。副使金成一籍貫義城金氏,東黨人士。

  不論是黃允吉還是金成一都是儒學世家出身,對于日語不甚了解,聽不懂在場的日本人在說什么話。

  兩人就這么被宗義智擺弄著,當著東北羽奧諸大名的面向秀吉獻上了朝鮮與日本交好的國書。

  然后驚訝的看到在座的諸大名向秀吉進行祝賀,在他們的認知中不是很明白為什么一個兩國建交就讓這群鄉巴老這么高興,好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樣。

  兩邊互相聽不懂對方的話,自然是雞同鴨講,全靠宗義智在中間翻譯,這其中的操作空間不就來了嘛。

  雖然朝鮮國王并沒有如約而來,不過具宗義智所言是因為朝鮮國王向派使者前來與秀吉通報,待一切處理完之后自然會趕來。

  秀吉很高興朝鮮向自己稱臣,他要的是朝鮮的態度,現在自然朝鮮來向自己“臣服”,他征伐“唐國”又迫在眉睫,再燃不愿意繼續在這種小事上牽扯。

  因此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特別是在中間翻譯的宗義智的面宣布“告訴你們的朝鮮國王,我秀吉不會虧待忠于我的人,待明國打下之后我便把遼東賞賜給他。

  回去之后告訴那個李....李昖,讓他整軍備戰、準備糧草,準備接待我入朝的百萬大軍。”

  這是秀吉第一次向天下大名正式的、毫無保留的宣揚自己對明作戰的想法。在此之前只是和幾個人小范圍的透露過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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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是關東和羽奧的大名,他們連朝鮮在哪里都不知道。此前以為秀吉平定了北條,在關東和羽奧仕置之后天下就將承平,誰承想到秀吉居然想要發動一場對外的戰爭。

  而我們今天的主角在聽到秀吉的話之后后背已經被冷汗沁濕,額頭的冷汗不住的留下來。他此前可一直都不知秀吉要借著朝鮮侵略明國的計劃啊。

  這樣一來日本軍隊必然要途徑朝鮮,自己現在可是在兩頭騙啊,目的就是在日本和朝鮮兩邊維穩。

  結果你現在告訴我日本要帶兵途徑朝鮮,這你讓我怎么騙得下去?

  他有些恐懼的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秀吉的話翻譯道一半,卻已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他有些慌張的左右眺望,突然發現左手邊的豐臣秀家正對著自己微笑,那個笑容在眼下這個環境著實有些駭人了。

  好在宗義智的演員修養還不錯,他硬著頭皮對著朝鮮使者翻譯道“朝鮮君王的國書我家殿下已經收到,我家殿下說感念您家殿下的誠意,希望今后你我兩家可以同仇敵愾,共同和諧發展。”

  說罷還忍不住向一旁望去,卻發現秀家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幅讓人難以理解的笑容。

  朝鮮使者就算在聽不懂日本話,其國王名諱還是聽得出的,因此當秀吉喊出李昖名字,而宗義智沒有對其進行翻譯的時候,他便開口向宗義智詢問道“剛剛你們殿下似乎稱呼了我家殿下的名諱?”

  金成一的詢問被宗義智以音近無其意湖弄過去,至于秀吉向其詢問的,朝鮮使者剛剛說了什么的話,責備宗義智以朝鮮使者表示會將殿下的意思帶回去湖弄過去。

  朝鮮國上下一直有一種明國為天下中心,我朝鮮為天下第一大藩國的思想,不論是北方的女真諸部,還是南方的日本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低人一等的。

  朝鮮國王讓他們帶著建邦的國書來,目的不過是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答應秀吉的請求罷了,什么“同仇敵愾、共同發展”,爾等最爾小邦也配?

  不過好在在這種禮儀的場合,朝鮮國使還給了秀吉幾分面子,兩邊幾人聽不懂對面說的話,互相笑嘻嘻的點頭應付過去就是了。

  但是應付歸應付,杜宇宗義智剛剛口中對朝鮮國君名諱的解釋卻是并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放下,一顆不信任的種子已經開始在朝鮮使者心中發芽。

  秀吉對于朝鮮使者的識大體非常高興,當即表示要在當天晚上招呼他們吃飯,要求諸位大名作陪。

  諸位大名其實還處于迷湖之中,其中很多人甚至連朝鮮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是總之是知道了有兩個外邦都向秀吉臣服了,“大日本國”威名遠揚就是了。

  待秀吉離開,眾人逐漸散去,羽奧關東大名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交流剛剛聽到的消息。

  其實今日參席的不止有羽奧、關東大名,北陸大名前田利家及部分近畿大名也有列席。

  前田利家會來京都,一是為了和秀家敲定與免入嫁的事兒,其二是為了看看自己的兒子巖城利隆入繼巖城家之后的情況。

  秀吉看他人在京都,索性拉著他一次來了大坂參與這次評定,一來是幫著自己鎮場子,而來是讓他作為北陸大名,體驗一下秀吉被朝鮮人朝拜的感覺。

  秀家刻意晚走了幾步,與秀貞、巖城利隆、前田利家等人一同離去,在路上兩個小朋友一直在交流著剛剛在殿內聽到的新鮮事,對于秀吉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事實上自奈良時代,日本開拓關東、東北以來,日本對外拓展就已經停滯,現如今秀吉的威名使得琉球和朝鮮來朝,確實使得秀吉的名望如日中天起來。

  甚至若是秀吉這事兒是真的,并且對琉球和朝鮮能夠進行有效的壓制,那么他向偷天換日日本人都不會有人說什么。

  望著小笠原秀貞與巖城利隆兩人的堪堪而談,秀家與利家卻顯得憂心忡忡,秀家向開口向其問道“殿下是在擔心對明作戰的事兒嘛?”

  前田利家點了點頭說道“右大將見多識廣,對唐國是否有所了解?”

  “略有耳聞,唐國現在的名號喚作“明”西至千丈高山之國,北至荒漠草原,東、南抵大海之境地,面積十倍之于日本,人口亦十倍之于日本。”

  這個時候是萬歷時期,明國已經開始陷入衰敗期間,土地面積基本上就是漢朝的疆域去掉西域,最西面為嘉峪關,東面是遼東與朝鮮接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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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明朝在東北地區對蒙古和女真還能有效的實施羈縻統治,可是土木堡之變后全部喪失。

  直到李成梁的出現,在建立遼東鐵騎的同時,利用關東的土地重新劃分軍田,才使得明朝重新對遼東、遼西、實施了統治,并將影響力傳播到女真及察哈爾諸部。

  事實證明,中國人不是慫蛋,但是也不是傻蛋。只要有合理的賞賜,以田地奴仆為驅使,明人是可以殺得女真、蒙古屁股尿流的。

  然而明末的那些文官看不起這群丘八們,軍官們又開始侵吞軍田,明國朝中后期明軍的最后一次挺立戛然而止。

  聽到日本國土和人口是10倍于日本的前田利家沉默了,隨后又迷惘的看向了秀家,那個意思很明確“既然你都知道兩國有這么大的差距,為什么還不勸阻關白征明?”

  秀家甚至從前田利家的眼神中看出了責備。

  然而秀家卻笑著答道“您真應該再去看看唐使,看過就知道在其喚作宋時,遼東有一小國,國力十倍弱之,卻先后滅了遼宋兩國的故事。”

  “您的意思是,明朝雖大但國民懶散無助于心,軍隊毫無戰斗之意志?”

  然而秀家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那您更應該去問問明商,現在這個喚作明朝的唐國是怎么建立的,當年他們的洪武大帝起兵反抗元庭的時候,也是以10倍之弱驅逐的韃虜。”

  其實秀家還有半句話沒說,就在30年后的遼東,新生的女真政權又是以4倍的差距將明軍擊敗,雙方戰損比達到了驚人的1:25,明軍至此徹底喪膽。

  前田利家被秀家這一來一回搞懵了,隨即明言秀家道“您究竟是什么意思,還請明示我吧。”

  “我的意思是,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并不單純的靠人數和國力決定的,若是這樣的話兩邊開戰只要在陣前列陣數一下人數,人多者勝不久行了?

  我的意思是,明國國力是強,但是他們國境面積更大,其軍勢勢力堆疊的邊際效應遞減,真正能挪到前線的部隊也就十幾萬眾,到時候到了戰場上勝負還得打了才知道。”

  秀家這話是單純出于一個軍事統帥的角度說的,事實上不論是萬歷三大征還是最后的薩爾滸,明軍的極限動員人數都是10萬+這一點秀家明沒有說謊。

  在這個還沒有開戰的時候,他不可能說出明軍不可戰勝的話出來,說出來了便是擾亂軍心,必然被秀吉懲處。

  “我剛剛這句話是回應你兩國國力差距10倍不能戰的,現在來回應你后面那句話:‘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父親大人有征伐朝鮮的念頭的。’”

  秀家撒起謊來當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明早就被秀吉通了氣,卻謊稱現在才知道。

  但是不這么說又怎么辦呢?難道在大坂的本丸中吐槽秀吉食古不化不聽勸嗎?

  秀家作為統治者,他并不贊成對明作戰,不僅僅是出于自己的出身,單純從統治者的角度依舊是抗拒的。

  “眼下天下剛剛平定,特別是最近這10年發生的都是攪動天下的大戰,羽奧之戰為什么擱置,就是因為民眾深受賦稅之苦,軍糧無以為繼。

  如今關東、羽奧都已經平定,正是應該休養生息的時候。就算要打明朝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啊。

  但是我等作為家臣,如今又有朝鮮、琉球為助力,對明作戰勝負猶未可知,前田侍從還是不應該如此妄自菲薄自己啊。”

  其實秀家今天的意思是“你想說的意思我都明白,現在確實不應該去打明朝。但是關白殿下要打,那就打嘛,真的到了戰場上,勝負猶未可知不是嗎?”

  簡單來說就是和稀泥,兩邊都討好不留下話柄。

  但是不知道是前田利家沒理解秀家的意思,還是怎么滴,居然對著秀家說道“既然右大將對于此戰都如此有信心,那么我前田家也當奉陪。”

  當天晚上,秀吉邀請朝方使者與諸大名一起參與宴請,起初秀吉并不在席內,秀吉委托秀次和宗義智全權招待這群人。

  席間曾經引著朝鮮使臣與秀家等人相互認識了一下。

  秀家一如既往的笑臉相迎,笑瞇瞇著看著這位國際影帝表演,絲毫沒有想要戳穿他的意思。

  既然對朝作戰不可避免,秀家又憑什么去觸秀吉的霉頭呢?反正自己轉封關東,2年之內應該不會被征召,指揮提供一些軍糧、鐵炮、船只之類軍備的補充。

  既然到時候是別人去送死,秀家又為什么要冒著被人嘲諷、懷疑的情況去出風頭呢?

  秀家掃了一眼席間,不論是秀吉麾下譜代近畿大名,還是新參的關東、羽奧大名各個都有說有笑的,似乎對之后的出國作戰信心滿滿。

  秀吉不會因為朝鮮是否屬于己方就放棄對明作戰的念頭,既然如此秀家當然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去澆他們一盆冷水。

  酒過三巡之后,豐臣秀吉忽然步入殿內,他換了一身便服拉著自己5歲的兒子鶴松一同出席。

  他在殿內閑庭信步旁若無人,但是在座的日本大名們不論剛剛有多么鬧騰,這一刻都一動不敢動,紛紛低著頭向秀吉表示臣服。

  這個時候三個朝鮮使者穿著花花綠綠的官府,挺著腰桿在這群大名中將顯得是那么的鶴立雞群。

  好在在宗義智的提醒下,三人向秀吉微微欠身以示尊敬,秀吉看到三人與周圍臣服自己的大名的姿態差異巨大,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這丫的哥仨怎么看都不像是來臣服我的啊。

  不過向其白日里宗義智說朝鮮禮儀與日本不同,跪坐行禮已是大禮云云,也不再糾結這個事兒,讓在座的諸位起身,宴會依舊。

  豐臣秀吉的出現,讓與會的諸大名拘謹了很多,依舊是不可能依舊的,不過宴席好在是繼續進行了下去。

  席間秀吉突然側過身對著一旁的秀家說道“你看看這群朝鮮人,連基本的禮儀尊重都沒有,等我統治了朝鮮必然要好好教教他們一番。”

  這個時候的秀家已經打定主意全程看戲,自然對殿內的各種風吹草動漠不關心。

  對于秀吉的吐槽,秀家茶里茶氣的答道“您說的是,我已經迫不及待看您威加海內的那一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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