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備前宰相 > 第六十二章 足利氏姬
  秀家在巖付城等了幾天,長船貞親領著藤堂高虎及上野眾一行人從東而來,隨行的還有里見氏及小弓公方的8000部隊。

  秀家出于禮貌,熱情的迎接了他們。但是像左竹義宣、結城晴朝這些關東大名就沒有什么好臉色給里見義康看了。

  秀家讓他們先下去稍事休息,待晚上再為他們準備晚宴接風洗塵,可是長船貞親似乎有什么秘密似的跟著秀家來到御殿,小心的向秀家說道“我為主公獻上一份足以穩定關東的禮物。”

  秀家望向他的面容總覺得透出一絲猥瑣,正想好好問問詳情,他就已經招呼后面的武士將那個“禮物”帶了進來。

  秀家沒有想到他口中所謂的“禮物”居然是一位女子。

  那個女孩大約二八芳華,卻有班姬續史之姿,黛眉開嬌衡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其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西步,精妙世無雙。

  從那名少女進來的那一刻,秀家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她,直到她面向秀家伏倒行禮,并用他那燕然的聲音報上家名道“在下足利氏姬見過豐臣右大將。”

  “足利...恩?足利!”秀家驚訝于這位少女的姓氏,歪頭看向長船貞親。

  日本女子在古代是沒有姓氏的,在出嫁前下人會稱呼自己的公主名,而父母一般直接稱呼她的乳名。

  只有當這家人絕后,必須要女子出來擔任姬武士及家督的時候,才會在對外正式稱呼中冠以姓氏。

  舉個例子,井尹直虎由于老爹生不出兒子,老來得女的井尹直盛只能給他起了個男孩子名字“次郎法師”讓其作為家主繼位。

  但是在與婿養子直親結婚之后,她的稱呼變為了阿虎。直到直清戰死之后,他被迫再次出山才以井尹直虎的身份行事。

  眼下這個少女通報自己名字前頭帶著姓氏,很明顯是因為家中已經沒有男丁繼承家位,這才讓這位少女冠以姓氏繼承了家督之位。

  而隨著這名少女報出名字,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正式古河公方家現如今唯一的繼承人氏姬。

  在歷史上她被秀吉要求與小弓公方之子足利國超結親,實現了小弓與古河的聯合,并被授予下野喜連川3500石(400貫)。

  在德川幕府時期,喜連川氏先是成為表高家,后又獲得抬升,獲準享受和十萬石大名同等的地位。

  “您是...鐮倉公方家的那位公主姬殿下嗎?”盡管已經大致確定了身份,不過秀家依舊小心的向其詢問道。

  那名少女向秀家行禮后承認“是的,家父正是第五代鐮倉公方足利義氏。”

  足利氏姬是古河公方足利義氏的女兒這母庸置疑,妥妥的高門貴胃。

  在古河足利沒有男性繼承人的當下,秀家如果娶了她就擁有了統治關東的合法性,難怪長船貞親這么小心,并且興致勃勃的和自己說是一件足以穩定統治關東的“禮物”。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一點,很多人只意識到她的父親是古河公方,卻忘了他的母親是北條氏康的女兒凈光院!

  如果能將其娶進門,秀家不僅僅從法理上擁有了統治關東的合法性,更是擁有了一張與北條氏舊臣聯系的紐帶。

  秀吉討伐關東要嚴懲北條氏不假,縱然在戰后可以將北條氏及其重臣改易,但是這塊土地上的很多中低級武士是挪不走的。

  他們深受北條氏恩惠已經數代之久,對北條氏心有著一種天然的向心力,對于外來戶,特別是滅亡北條的豐臣必然不會太過友善。

  以歷史上的德川家康轉封關東為例,拋開武士階級不談,以風魔眾為首的黑道組織就在關東興風作浪,讓德川家康好不頭疼。

  而在武士方面,德川家不得不依靠八王子眾這樣一只不算武士的武裝力量,來平衡關東武士對自己的敵視。

  但是如果秀家能娶了足利義氏,這些問題全都迎刃而解,秀家就成了繼承古河公方政治遺產之人,對于關東武士有著道義上的領導權。

  同時,因為氏姬母親是北條氏的緣故,完全可以以氏姬的名義籠絡一批北條舊臣。

  這些舊臣能力是母庸置疑的,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只能像歷史上那樣被流放他國最終被周圍的大名吸收。

  畢竟站在他們這些武士的立場上來說,想要自己出仕攻滅自己前家主的家的罪魁禍首,需要一個可以說服自己、說服別人的借口。

  而氏姬就是這個借口!

  秀家望著眼前的足利氏姬,好像并不是在看一個寶物一樣眼神散發著光芒,一時之間竟忘了時間。

  直到面前的長船貞親提醒自己,秀家才發現人家還伏倒在地,等待自己的吩咐呢。

  感應過來的秀家趕忙讓其平身并向其解釋:“額...你起身吧。實在抱歉剛剛突然想到有些事兒忽略了你。”

  足利氏姬身體還未起身,那悅耳的聲音就已經先一步傳來“殿下日理萬機,等候殿下是在下的榮幸。”

  望著已經起身的足利氏姬,秀家在此被其美貌迷住,完全忘了在半個月前才在忍城剛剛喜歡上一過個姑娘。

  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談婚論嫁的事兒自然是家主和家主去談的,這也是秀家在忍城的時候稍稍暗示成田氏長一番就能將甲斐姬的婚事敲定的緣故。

  不過現在的足利氏姬是古河公方,在舊體制下是比秀家還要高級之人,雖然也是關東足利家的家督,但是人家也是當事人啊!

  秀家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和人家說這門婚事。

  難道直接開口說道“氏姬,我喜歡你,你愿不愿意和我成親成為我的側室,為我生猴子?”

  人家可是古河公方!要找對象也是招婿養子繼承家名,哪有成為側室的道理!

  秀家這邊不開口,作為客人的足利氏姬自然也不好開口,殿內的氣氛陷入一種詭異的尷尬。

  最后還是長船貞親打開了話題說道“足利殿來所謂兩件事,其一是向關白及主公表明鐮倉公方家的立場。

  雖然梁田河內守(梁田晴助)與一色宮內大輔(一色直朝)參與了北條軍勢,如今也在小田原籠城,不過他們兩家作出的選擇與足利家絕無關系。”

  梁田晴助和一色直朝是古河公方家的重要家臣,一個是下總國關宿城主,一個是代替北條氏看管古河城的古河城代。

  是的在北條氏擊敗古河公方之后,就已經控制了古河城,不然結城和小山這兩個古河公方的家臣也不會在后面獨立于北條繼續對著干了。

  北條氏控制古河公方不僅僅是給他松老婆塞兒子,更是依靠梁田晴助和一色直朝這兩個最大的二五仔的幫助,一個在內掌管內政,一個在外主管軍事。

  雖然在名義上北條氏是古河公方的輔政管領,不過實際上成了北條氏養的一條狗。

  因為不滿兩人的專政,古河城內的大部分不愿意投降北條氏的家臣都出奔投靠了結城、左竹等家,古河公方手中的勢力越來越薄弱陷入了惡性循環。

  而在這種情況下,野田弘朝成了唯一能和兩人對抗的重臣。

  不過他很聰明,知道自己對不過有北條氏撐腰的兩人,因此明面上與兩人步調一致,但是暗地里一直在保障足利氏存續和威嚴。

  此次秀吉討伐北條,長船貞親在上野擊敗了下野、下總的聯軍,讓他看到了希望,這才在長船貞親南下的時候,作為內應開城,并幫助其聯絡關東諸侯。

  隨著長船貞親話語,野田弘朝也開口說道“自晴氏公以來,我足利家就一直受到北條氏的壓迫。河內與宮內兩人目無君上狐假虎威,先殿在世之事就深受其苦。

  兩人專權跋扈,家中許多重臣都被其放逐而走,足利家上下已被其完成架空。甚至臣下懷疑當年梅千代王丸殿下之所以夭折,也是因為中了兩人的毒手啊!”

  野田弘朝說著說著,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而坐在上首的秀家在聽到最后他連梅千代王丸的死斗歸到這倆貨身上的時候,眼角就開始不住的跳,心道“戲過了啊,過了。”

  要知道梅千代王丸是足利義氏的唯一的兒子,氏姬的弟弟,本來確實是應該由他來繼位的,掌控一個小孩子可比掌控一個大人容易的多,他們沒有理由對梅千代王丸動手。

  不過長船貞親卻適時的用拳頭重錘了一下地板呵斥道“太過分了!居然以臣弒君,實在是天理不容!”

  秀家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表演,心中已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于是便對著足利氏姬姬野田弘朝說道“你們的意思我已經收到了,我會將向關白大人如實稟告的,一定不會牽扯到足力家,這一點請你們放心。”

  野田弘朝很滿意秀家給出的回答,用眼神示意長船貞親繼續說下去。

  長船貞親在收到信號之后向秀家開口說道“這第二件事就是想要殿下做媒,為古河足利家找一位男將軍。”

  說罷她指著足利氏姬說道“足利殿下是如今古河足利家唯一的繼承人了,不過畢竟是女子,在處理事務上面多有不便,足利家說到底還是要男人來當家的啊。”

  這里要做一下解釋,古河公方是外界對被趕出鐮倉的關東公方家的稱呼,他們自己還是自稱鐮倉公方,秀家為了以示尊重也稱呼其為鐮倉公方。

  而野田弘朝口中的古河足利家就是鐮倉公方,不過一個在報家名的時候會以現在的古河為標簽以示和小弓足利的區分。

  秀家聽聞是讓自己幫足利氏姬找老公,而不是把她送給自己做老婆,秀家的興致就沒有這么高了,隨便湖弄了幾句說道“這個事兒足利殿下若是有合適的人選上報給我就行,我可以幫忙代為說和一下。”

  長船貞親見秀家這幅表情明白秀家是會錯了意思,他借著說道“可惜足利殿下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武士可以入繼足利家門了啊。

  在古河御所的足利殿聽聞了殿下在上野的戰勝北條氏政的事兒,又向左門衛大夫(野田弘朝)詢問了您的過往對您頗為仰慕。”

  長船貞親說道這里,轉身看向野田弘朝問道:“您說是吧左衛門大夫大人。”

  野田弘朝直接接話道“確實有這些事兒,御殿樣一直夸贊殿下有勇有謀,實在是武家典范。并說天底下她最想嫁的人就是殿下您了。”

  秀家看著兩個老男人你一眼我一語的對著話,眼神看向了野田弘朝面前的足利氏姬,可是此時的足利氏姬早已把頭深埋在自己的懷中,秀家看不到她的表情。

  盡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對于一個只有15歲連愛情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少女,秀家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這倆老東西使的套,人家說不定還不愿意呢。

  再加上秀家已經有了菊姬作為正室,秀家也只能放棄這個機會道“可是我已經有正室了,恐怕只能辜負足利殿下的好意了啊。”

  誰知野田弘朝接話道“無需正室,我家御殿請求成為殿下的平妻,并許諾生下的第一個孩子繼承足利家名即可。”

  其實,日本是沒有平妻一說的,在日本所謂平妻就是側室,畢竟一家只能有一個當家主母。

  不過這一次野田弘朝特意強調了這個詞語,很明顯是希望秀家能將足利氏姬擺在側室之上,菊姬之下的位置了。

  如果一定要對其進行劃分的話,菊姬相當于皇后,氏姬相當于皇貴妃,而其他的妻子則是貴妃的身份,她們都是主人家,只有像阿南、直子這樣的妾身份才是最低的。

  其實此時的秀家就已經想要答應下來了,不過事牽扯到菊姬,秀家必須和豐臣秀吉、豐臣秀長商量,并不能像甲斐姬一樣直接做主。

  因此秀家略作為難的說道“你這個所謂的平妻實在是于理不合啊。不過為了關東的穩定,我愿意盡最大的努力幫你們向關白殿下和岐阜大納言去提請,若是他們同意的話,此事應當就沒有問題了。”

  野田弘朝和長船貞親兩個老狐貍見秀家答應下來,眼神互相交流了一番后,帶著氏姬向秀家行禮道“如此就麻煩殿下(主公)了。”

  雖然婚事八字還沒有一撇,不過秀家出于想要掌握足利氏姬這張牌的必要性,特意讓其留在了自己本丸御殿休息,當然對外說的的給予古河公方最高規格的禮遇。

  而城下那些聽聞古河公方抵達的舊臣,像宇都宮國綱、結城晴朝、左竹義宣等人再次登城拜見。

  盡管足利氏姬只是一個女孩子,也足以體現出她身份的特殊性。

  特別是看到秀家在一旁陪同,這些大名更加不敢有絲毫的僭越之舉,即便是關東盟主左竹義宣都只能乖乖的在這個15歲的小丫頭面前磕頭行禮。

  一切似乎在這樣和和氣氣的時候總會有意外發生。

  作為關東大名的里見義康在明知古河公方入城的情況下,并沒有如其他大名一道登城拜見,甚至在晚宴上見到足利氏姬的時候只是微微欠身以作表示。

  如此種種的表態讓已經把氏姬當做自己老婆的秀家火上心頭,再加上他私自對上總、下總攻略的舉動瞬間激怒的秀家。

  他必須要為自己的未來老婆找回面子,同時要借里見義康這只吊腳雞,好好在關東諸侯面前立一次威。

  秀家直接當著關東諸侯的面對著身后的真田信繁呵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我在宴席前就說過,參與宴席的人身份都非常尊貴,怎么可以在排位上出錯呢?還不去把下野守、左衛門督等人的坐席往前提兩位!”

  說道這里秀家惡狠狠的看向里見義康和他身旁的足利賴淳繼續說道“這才好讓上總守和小弓城那位殿下安座其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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