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備前宰相 > 第五士一章 忍城
  渡過深谷城的秀家稍作休息,等待后方尚未渡河的軍勢渡河,趁此時機指著前方的深谷城和身邊的成田氏長說道“成田大人,看來令弟的勸降成果并不是很顯著啊,第一戰就遇到了難啃的骨頭。”

  成田氏長現在身家性命在秀家手中,因此卑微的對著秀家回答道“安房守(北條氏邦)是左京大夫(北條氏政)的兄弟,守備意志堅定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想大藏大輔(成田長親)應該也不會選擇去勸降安房守的。

  殿下權且放寬心,我想隨著殿下繼續向前,降者必然會越來越多的。”

  聽了他的解釋秀家笑了笑沒有給出回答,戰國武家他是了解的,正的打到武藏腹地了都不用你成田長親去勸降,該降的早就屁顛屁顛的上來找你了。

  但是秀家沒有揭穿他,示意軍勢繼續前進。

  在秀家看來自己著一路南下最起碼第一日是遇不到什么抵抗的,畢竟橋頭堡是忍城,而忍城城主就在自己手中,待自己軍勢一到忍城必然投降。

  可是誰承想秀家走了一日快到忍城時候卻收到前方作本家先鋒的小笠原秀貞回報“忍城拒不開城,負責守備城池的是大道寺政繁,據他所說北條氏政已經任命了成田長忠為忍城城主、成田家督。”

  聽到這個答桉的秀家歪頭看向自己身邊的成田氏長,從他臉上也看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顯然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剝奪了成田氏的權柄。

  而秀家出乎預料的是,自己明明手中拿著王炸,本以為可以讓這座在歷史上讓石田三成吃癟的城池無血開城,誰曾想到居然還要對其展開一次攻城。

  心中感到不快的秀家也沒有在理會成田氏長,打馬上前兩步對著那名武士說道“回去告訴信濃守,讓他先把忍城圍了。我就不信了,小小的忍城也能讓我栽跟頭。”

  武藏國是日本少有的大平原,想要在這里找到制高點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兒。

  因此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待到秀家晚些時候抵達忍城外圍的時候,就看到先手已經抵達忍城的小笠原秀貞將本陣設在了東南方3.5公里做魚的丸墓山古墳上。

  這座山說是山不過是日本6世紀上半葉的古代貴族的墳塋,也是日本第二大圓形古墳地。

  雖然他只有17米高,直徑105米,但是在武藏這個地界已經是一座不得了的制高點了。

  如果你不覺得忌諱的話,完全可以在人界墳堆上營造一座平山城。

  秀家還是比較忌諱這事兒的,自己這么多人站在人界的墳頭,就好似在人墳頭蹦迪一樣難受。

  而且歷史上的石田三成就以這里為本陣,結果在忍城輸的一塌湖涂,秀家可不想步石田三成的后塵。

  但是說實在了,周圍確實沒有比這兒更好的地方了,秀家也只能姑且在這里住下。

  秀家對于忍城還是抱有希望的,第二日一早就命令真田信繁入城勸降,臨行之前對著真田信繁說道“成田氏家主在我手中,成田氏照理來說不應該作出這樣的反應。

  我想很可能是因為因為現在由大道寺政繁負責守備的緣故,成田長忠才被迫籠城。

  你此去要負責兩件事,其一就是摸清楚城內的軍力部署情況,其二就是摸清楚成田長忠和大道寺政繁的態度,看看是否有軟化的可能。”

  真田信繁是在早上入的城,中午時分出城返回,此時秀家已經召集諸將在丸墓山開會,真田信繁進入幕府直接稟告道

  “殿下您猜我在城內見到了誰?居然是大藏大輔(成田長親)大人。

  據他說現如今城內守軍大致在4000人左右,負責城池守備的是大道寺政繁,城主成田長忠完全被架空了。

  大藏大輔和我說城內成田氏的軍卒有500騎(武士+足輕+農兵),領有1200人領內動員的武裝農民。其他2300余人是大道寺政繁帶來的河越眾,戰力頗為不俗。”

  秀家對于北條氏的各個備隊還是有所了解的,這個河越眾的底子是北條綱成留下來的,后來穿越城代交給了大道寺家,大道寺政繁率領他們參加了三增嶺之戰和神流川之戰等北條氏的主要交戰,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甚至在本能寺之變后,北條氏重奪上野并進入信濃與德川家康對峙之時,就是大道寺政繁率領河越眾頂在了最前面。

  從真田信繁的轉述來看,依成田氏在城內的兵力恐怕確實難以奪取忍城的控制權了,如果大道寺政繁頑固不化,這忍城之戰恐怕是真的要打一場了。

  秀家將目光看向成田氏長,向他詢問道“下總守,忍城是你的老家了,相比你對它一定非常熟悉了,不如就由你提一些攻城的建議吧。”

  秀家手中并沒有忍城的城防圖,不過這不是成田氏長、正木利英都人都在嘛,讓他們著手畫一個并不是什么難事。

  待兩人畫完之后就指著地圖說道“忍城的周圍都是池塘和沼澤,根本不可能行路。整個忍城就宛如修筑在一個浮島之上一般。

  想要通過忍城只能從固定幾個道口進入,這些道口只能連接到浮島之上,而浮島與浮島之間也是通過這樣的道口相連。

  這樣的地形使得攻防的人數優勢并不體現出來,而這些福島和通路上都會有強兵把手,想要攻城無異于送死,這也是忍城多年來難攻不落的秘密。”

  秀家聽成田氏長講述了一大通,卻聽著怎么都像是在說忍城的好,對于他的破綻卻是一個都沒說。

  聽到最后幕府內一名少年武士最先按捺不住,開口問道:“行了,你也別夸你那鳥城了,你還是快說說你有什么計策攻城吧。”

  秀家抬眼一看,發現是左久間家里的人。

  注意到秀家投來的目光,左久間盛政連忙帶著這名年輕的武士像秀家道歉道:“實在是對不起,在下的弟弟沖撞了殿下,還請殿下原諒。”

  秀家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伯父強按頭于地上的年輕武士頓時覺得有些好笑,開口向他詢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年的生人?”

  那名武士聽到秀家對自己問話,把頭一抬對著秀家說道“在下喚作左左源六郎勝之,是永祿11年(1568年)生人,家父是左左侍從大人,生身父親是左久間大學允大人。”

  秀家一聽這個生世就知道了,他是左久間盛政的四弟,歷史上信濃長沼藩3萬石大名左久間勝之。

  至于他為什么現在姓左左而不是左久間,是因為他的左左成政的婿養子,歷史上也是在德川幕府時期才回復了左久間本姓。

  秀家沒有怪罪這個青年,他實際上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不過在這樣的公開場合特別是秀家面前懟人肯定是不對的。

  因此秀家眼神凌厲的看向他問道“你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左左勝之看到秀家的表情,以為他發怒了,惶恐的拜道“外臣意識到錯誤了。”

  左左勝之可是左久間盛政的弟弟,秀家怎么可能真的對他懲罰呢

  只聽秀家對著他說道:“既然如此便罰你擔任你兄長左久間陣的先手役吧,若能破城必有重賞,若不能破城,則兩罪并罰。”

  秀家的這個安排在眾人看來哪里是懲罰啊,這分明是讓他去建功立業的。

  而且他是左久間盛政的人,他擔任先手役的話,左久間盛政可不得也是先手嗎?

  秀家這個安排也算許諾給了左久間盛政一個主攻的位置,如何不讓人嫉妒呢。

  難怪在秀家說出這個“懲罰”之后,兩人非但不懊悔,反而欣喜萬分的向秀家道謝。

  懲戒完左左勝之之后,秀家在此望向成田氏長說道“下總守,小孩子胡言亂語還請不要見怪,請繼續說一說對忍城破城方桉的見解。”

  方桉?他哪有什么方桉,在他的心目中忍城是一座不可能被貢獻的城堡。

  剛剛饒了這么大一圈子,就是委婉的在告訴秀家,忍城恐怕難以拿下,還是改力攻為和談為上。

  但是秀家似乎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又或許是被剛剛的年輕人粗暴打斷之后忘記了自己的話,又一次點名主題想要自己獻策。

  被逼無奈的成田氏長只能苦著臉對著秀家答道“殿下,自文明10年(1478年)忍城落成之后,忍城先后直面過扇谷上杉氏、北條氏、上杉氏的攻伐,可是他們面對忍城都難以攻下,最后都不得不用調停來解決忍城的問題。

  說實在的,忍城在關東可是聞名遐邇的難攻不落之城。

  再加上在下過去對于忍城多是作為守方來進行思考城防,對于如何攻城實在沒有什么見解。”

  其實秀家在又何嘗不知道忍城的難攻,這座城就好似阿茲特克人的特諾奇蒂特蘭,就是一座建設在湖泊泥沼上的浮城。

  所謂的各個城垣,不過是一座座浮島罷了。

  成田氏長說的也是實話,這樣的城池可以將功方與守方的人數差距縮減到最小,及其有利于防守。

  秀家確實也不太愿意在這種城池上浪費太多的人力物力,最初確實打算利用談判的手段讓大道寺政繁接受開城,畢竟歷史上大道寺政繁負責松井田城防守最后就是投降了的。

  但是在聽到成田氏長剛剛那句話之后,秀家改變了主意。

  “什么叫做難攻不落之城?”秀家的心中不斷的反復著這句話,在他看來忍城已經和小田原一樣成為了關東豪族的信仰,成了他們不愿意順從外來人最后的倔強。

  成田氏長在介紹忍城歷史的時候,特別是在說連扇谷上杉氏、北條氏、上杉謙信都拿忍城沒辦法時候那種自豪是油然而生的,不加掩飾的。

  也正是因為這點表現,讓秀家覺得他必須要當著關東人的面,將忍城拿下了。

  秀家對于忍城不是很了解,從成田氏長口中又得不到破城的良策。

  善良的他又不愿意讓普通足輕的性命平白消耗在這種沒有意義的攻城戰中,所以他便向他們下達了散會的指令。

  但是接下里的秀家并沒有休息,而是趁著天色還亮著,帶著侍從和幾個親近的大名開始繞著忍城巡城,似乎是想要找到他的破綻。

  忍城的地利確實很不錯,往北2km左右為利根川,向西南2km為荒川,他就坐落在兩川夾著的扇狀地。

  然而這個扇狀地并不像現在衛星地圖看到的這樣平灘,事實上這里散布著廣闊沼澤地和水田,甚至有的地方秀家都分不清哪里是沼澤,哪里是水田。

  繞行一天的秀家不得不承認,以現在的攻城手段來看,忍城確實是一座堅城,難怪大道寺政繁會帶著河越眾直接來這里駐守。

  面對這樣的城池一般只有兩種辦法,要么就是圍困其,待城內糧食吃完之后自然會開城投降,也就是所謂的餓殺。

  第二種就是從大戰略的角度來看,忍城成為一座毫無意義的孤城之后,守將或許會選擇開城,就像歷史上因為小田原落城而開城一樣。

  歷史上的忍城事實是在淺野長政的手中落成的,石田三成已經因為攻城不利被秀吉召回了身邊。

  但是秀家以上兩者都不想選擇,他想要堂堂正正的破城,只有這樣才能打垮關東武家那可憐的傲骨。

  歷史上的石田三成守秀吉之命打算使用水攻落城。

  可是實地探查之后,秀家發現這個地形完全沒有水攻的條件,如果一定要修筑堤壩,那耗費必然甚巨而收效甚微。

  看來歷史上的豐臣秀吉和蔣校長一樣,總喜歡不遠萬里的去瞎指揮啊。

  會到丸墓山本陣的秀家再次向忍城防線眺望而去,心中不由的想到“既然他石田三成要做加法行不通,那我便做減法。

  浮島城難以攻下的原因是因地利限制了攻方的攻擊面,但是每一座浮島實際上高度并不是很高。

  既然他石田三成要用水攻攻城,那我便反其道行之,我要開挖水渠,排空忍城周邊的池塘,再以木板稻草鋪路使得淤泥地如履平地。

  失去了水堀保護的忍城,不過是一座座小城砦的聯合體罷了,而原本連接他們的通路,此刻卻成了我攻防最大的幫手。

  失去了水堀保護之后,我方人數優勢可以幾何倍體現,將他一座座小浮島徹底割裂開來,拿城便是易如反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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