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備前宰相 > 第三十六章 茶茶的邀請(上)
  秀長回去和秀吉是如何交代的,秀家不得而知。

  秀家只是依照秀長的吩咐,于第二日命令軍勢先一步返回岡山修整,身邊僅留下150名侍從隊隨身護衛。

  天正十二年(1584年)7月20日,羽柴秀吉在清州城宣布班師。

  今年4月秀吉從坂本出陣的時候,濃尾局勢危如累卵,而如今經過4個月的奮戰,不僅評定了“謀逆”的織田信雄,更是將老對手德川家康壓服。

  此次回京的路上,秀吉就帶著這倆人一同去面見織田三法師和天皇。

  秀家注意到,秀吉的本陣中有一頂裝飾華美的轎子,一直隨著軍勢移動,而秀吉本人則騎在馬上與秀長和德川家康交談甚歡。

  秀家用力一夾馬腹,來到石田三成身邊,開口詢問道“石田大人,我父親大人是有什么身體不適嗎?為什么帶著一頂轎子隨行?”

  石田三成扭頭回去望去,對著秀家說道“這是茶茶小姐的轎子。”

  “茶茶?”秀家面色奇怪的說道“不會是淺井家的大小姐吧。”

  “除了她還會是誰。”

  “可是為什么她會來到清州城?這里不是在打仗嗎?”其實問道此時,秀家心中已經明白了原因,但是還是裝作不知的詢問道。

  但是被問到這個問題的石田三成并沒有馬上回復秀家,沉默了許久之后,終于想到了借口,于是開口說道“主公寵幸阿市夫人的女兒這事兒你也知道,這次是茶茶小姐覺得京都太悶,想要來清州看下自己的故鄉,主公是準許的。”

  秀家聽聞此言,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看著石田三成,三成也注意到了秀家的眼神,臉上露出了一絲緋紅。

  大軍班師和出陣有許多不同,特別是在這種大勝背景下的班師,一定要凸顯出羽柴軍的威武雄壯,同時此次班師也是一次武裝巡游,宣示武力的機會。

  因此秀吉規劃的路線是從清州出發第一晚夜宿犬山城,第二日夜宿岐阜城,第三日大垣城,第四日在近江佐和山城修整,第五日于八幡山城面見織田三法師后,第七日再前往坂本解散軍勢的路線。

  整個行軍可以說是非常的緩慢,一直走到落日時分,秀吉本隊終于來到犬山城下,由于犬山本丸在此戰中受到波及被焚燒,就連秀吉也只能居住在城下的館內。

  就在此時,秀家注意到了那頂轎子中走出的女士,確實是一位非常別致的美人,她似乎注意到了秀家的目光,向秀家這邊投來了和煦的微笑。

  秀家可不想和這個女人有什么瓜葛,要知道她可是秀吉的禁臠啊,歷史上當因為懷疑和她過分親密而被秀吉殺死的武士可不少啊。

  誰知自己想躲這人家,人家卻主動找上門來。

  當天夜里,秀家剛剛吃完晚膳,會兒書后就準備休息,突然屋外有武士傳話“權中納言殿下請殿下去一趟。”

  雖然很迷惘秀吉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傳喚自己,但是依然選擇跟隨著眼前的兩位羽柴武士而去,身邊只帶著莊直清等三人。

  秀家對犬山城并不熟悉,在七彎八拐之后,被帶到一處院落廣大但是木門卻很小的建筑前,從這個“前門”來看,怎么看都不像是犬山一城之主的城下居所。

  “這里是犬山館嗎?”秀家問道。

  “是的,這里是犬山館的后門。”帶隊的武士回復道。

  “后門?父親大人要見我為什么要代我從后門入?”秀家有些不解的問道,但是兩人卻沒有給出答復,只是不停的做出請進的手勢。

  可是當秀家剛剛踏入秀吉居住的犬山館內,其身后的莊直清等人都被羽柴旗本攔下。

  “閑雜人等不得入內。”攔住他們的一名武士如是說道。

  “我們不是閑雜人等,我等是羽柴少將的親信侍從。”莊直清想要爭辯一二,但是沒有什么效果,那名守門武士就是不讓他們進入。

  秀家至此終于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佯裝發怒的對著那兩個武士說道:“是父親大人要見我嗎?你們為什么做的這么鬼鬼祟祟,可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我是備前等4國的領主,羽柴左近衛少將秀家!”

  兩人看到秀家發怒,當即跪倒在地說道“我等不敢假傳主公命令,我等向貴府門將通報時候說的是‘我家主人在犬山館有事相邀請殿下’從來沒有說過是主公大人邀請殿下相會。”

  “你家主人?”秀家此刻已經極度迷惘,照理說羽柴秀長要見我直接派人來說就是了,但是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這么偷偷摸摸的派人通傳自己過去。“你家主人是誰?”

  “是織田右府的侄女,淺井家的千金,茶茶小姐。”一名武士跪在地上回答道。

  ‘該死!居然被這樣早上門來了’秀家心里如是想到‘我可不想和這個女人有任何瓜葛啊。’

  隨即秀家對著他們說道“淺井茶茶小姐與我并不想熟,無論是私事還是公事,都應該正式向我邀請,而不是這樣偷偷摸摸的約我相見,我絲毫感受不到尊重,我是不會去見她的。”

  說罷秀家轉身欲走,此前兩個帶他過來的武士居然快步走到他回去的路上跪下“請殿下不要難為我等。”

  “放肆,爾等是要私自圈禁我嗎?”秀家生氣的說道

  “吉兵衛!”秀家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盡管只有帶了寥寥三人,但是莊直清還是帶著另外兩名侍從強行沖了進來護在秀家身旁。

  見到有人強行沖卡,守衛在后門的幾位羽柴武士或拔出腰間的太刀,或舉著長槍開始聚攏過來,而秀家這邊三人也想要拔出腰間的武士刀于他們對峙。

  要知道這里可是羽柴秀吉駐蹕之地,你在這里堂而皇之的拔刀是什么意思,秀家趕忙按住莊直清摸向腰間的手,同時命令道“不許拔刀。”

  于是局勢就變成了秀家這邊4人。被對面十幾個武士持槍拔刀圍著。

  眼見局勢又脫離掌控的可能,先前那兩位武士站起來,展開雙臂試圖緩和雙邊緊張的局勢,畢竟目前的情況是由于他們的失誤導致的。

  就在此時,也許是聽到了什么風聲,秀吉身邊的旗本眾統帥之一的福島正則走了過來,看到這邊劍拔弩張的局勢開口問道“怎么回事,前院都聽到這邊的動靜了。”

  見到主將到來,圍著秀家的人群讓開一個口子,福島正則終于看到了圍在人群中的秀家,“啊~這不是羽柴少將大人嗎?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奏請主公嗎?怎么沒有正門啊?”

  見到福島正則都來了,最初的那兩個武士已經意識到此事已經不能擅了,直接躲在一邊閉口不談了。

  而秀家見到福島正則的那一刻,卻意識到這是一個一勞永逸解決問題的機會,于是開口說道“確實有事請見父親大人,只是不知道這倆人是怎么帶的路,居然帶到了后門來了。”

  秀家說罷,扭頭看向最初給他引路的兩位武士,福島正則顯然聽出了秀家語氣中的不善,對著秀家說道“既然如此,不如由我親自為羽林將軍帶路吧。”說罷側身讓開道路,伸手做出請的姿勢。

  秀家抬步向前,先行一步越過福島正則,正巧聽到他對身邊人說的“把那倆人控制起來,等我發落。”隨即快步走到秀家面前為秀家引路。

  犬山館修筑的極為華麗,有許多日本特有的石風水,七繞八拐之后,終于被福島正則引到前殿一間屋子,向屋子內通報道“啟稟主公,后面的騷亂已經探明,是羽柴少將闖入后館引起的。”

  秀家跪在門外,聽到福島正則的通報,心中暗罵‘你在胡說什么呢?什么叫我闖入后館,我這是被陷害的。’此刻的秀家突然有了一種“帶刀進入白虎堂的”的感覺。

  “讓他進來吧。”秀吉特有的聲音從屋內響起,槅門被從兩邊拉開,秀家也終于看清了這個47歲的中年人,居然在微弱的燈火下寫著什么。

  “兒臣秀家,見過父親大人。”秀家在屋外的垣廊行禮道。

  屋內的秀吉此刻停下了筆,抬頭望向門口冷漠的說道“你有事要來見我?為什么從后門走?”

  秀吉的話語非常冷漠,不帶一絲情感,秀家可以感受到此時的秀吉已經開始散發出上位者特有的氣息。

  在來的路上,秀家就開始思考如何和秀吉轉述這個事情,總不能明擺著告訴他茶茶邀請自己晚上見面,自己答應了,但是在后門鬧了矛盾吧,就算你和秀吉說是自己門將聽錯了,人家信嗎?

  恐怕聽到人家耳朵里的只有“茶茶越我夜晚相會,自己如約而至”這幾個字吧,然后秀家:卒。

  于是秀家決定稍微改變一下細節向秀吉轉述這個事情“兒臣在安排的屋敷下榻后,有兩位武士前來通報‘犬山館內的大人召見我。’”

  “兒臣以為父親大人有急事見我,兒臣就馬上隨著兩位武士來了,誰知那兩位武士居然把我帶去到后門進入犬山館,并禁止兒臣的侍從進入,兒臣發現了不同尋找后才大聲呼喊,害怕兩人對我有不軌的意圖,現在看來是兒臣大驚小怪了。”

  秀家說完,抬頭看向案前的秀吉,之間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秀家,似乎想要吧秀家徹底看穿。

  正欲開口時候,門外有了通報“茶茶小姐來了,有事求見主公。”

  聽到“茶茶”兩個字,前一刻還嚴肅的秀吉,瞬間流露出了笑容說道“哦~茶茶來了嗎?快讓她過來。”

  不多時,只見一位衣著華貴的年輕女子進入屋內,也不向秀吉行禮,居然直接撲到秀吉懷里,哭著說道“對不起,秀吉義父,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而秀吉居然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用手在茶茶背部撫摸說道“茶茶啊~不哭不哭,有什么事情和秀吉義父說啊,秀吉義父一定為你做主。”

  說著說著,倆人居然就這么抱著親上了,絲毫不顧及這邊還有這么多武士在場。

  在場的武士好像見怪不怪一般,屋內值守的武士從屋內出來合上了屋子的滑門,讓兩人在屋內獨處。

  這波操作,直接把秀家看愣住了,眼睛瞪大的像銅鈴一樣。

  感情中年男人真就不能拒絕來自年輕女子的“父親殺”唄,這事怎么說呢?有一種突破人倫的刺激感。

  怪不得歷史上茶茶把秀吉迷得五迷三道的,原來有這么一手秘密武器啊。

  秀家尷尬的把頭撇了過去,卻發現坐在一旁的石田三成。

  秀家很確定石田三成此前是不再此處的,現在坐在這個位置只有可能是隨茶茶一起來的。

  也許是注意到了秀家的目光,三成向秀家報以微笑的點了點頭,秀家也只能隨之回禮,并在三成的示意下從垣廊離開,下到屋外的院子里,總之就是要遠離那間“小屋子”。

  秀家走到在院子里正在摘著冠木樹葉的福島正則,見到秀家過來,福島正則開口說道“打的真不錯啊,羽林。三河一戰讓我看到了吉備武士的勇武。”

  秀家不知道他的言語是真是假,更何況此前秀家與其并不對付,于是只是客套的說道“都是將士用命罷了。”

  “可不能這么說,我就這樣這么大的膽子,敢于直接帶領部隊坐船突襲敵軍后路啊。我是認真的,羽林讓我看到了非常精彩的一戰。”福島正則如是說道。

  “只是不知道羽林立下此等大功之后,會獲得怎么樣的賞賜”福島正則湊到秀家身邊說道“您知道嗎?我們這群出生入死的武士,也頂多獲得了幾千石的封賞,坐在屋檐下,只知道諂媚的家伙,父親大人居然要給他1萬石的領地。”

  說罷,福島正則向屋子那邊撇了撇嘴,秀家順勢望去“您是說石田大人?敘功的封賞已經出來了?”

  “這是我此前偷偷瞧見的,定是那個家伙借著幫助義父敘功的機會,假公濟私的為自己加封。你說天底下哪有這么不公平的事情。”福島正則發著牢騷說道

  “我等武士在前線浴血殺敵不過千石的封賞,他這個只知道在后方動動筆頭的家伙,憑什么獲得這么多領地嘛,你說是不是嘛羽林。”

  秀家對于這種“公司”內部的斗爭沒有興趣,對著福島正則打著哈哈說道“所以更要努力奮戰,絕對不能被他們比下去啊。”

  福島正則被秀家的回答搞得有些不能理解,絕對他還想說的有道理,但是又好像沒對上點子,正欲再說什么,那間屋子的門缺被拉開了。

  “羽柴少將,主公請您過去。”石田三成在垣廊下對著秀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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