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備前宰相 > 第九十八章 大坂問對
  秀家處理完家中事務,獲得了短暫的寧靜,正月中秀家除了為阿美和秋上久家、小伶和菅正利舉行了婚禮外,沒有處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贊岐國的轉封事宜也在穩步的推進當中,各地豪族上交的1300余名民夫也在不久前送到高松,交由藤堂高虎修筑高松城。

  整個宇喜多家事物穩步向前運轉,秀家在這段時間想要和清姬親近,哄一哄小白菜的心,但是都被見性院以男女婚前親昵于理不合為由擋住。

  等到正月25日,宇喜多家第一批1萬2000民夫,帶上備中準備的磚石、白灰,從岡山啟程,由秀家帶隊前往大坂面見秀家。

  秀家的隊伍很長,從頭到尾拉出了5km的距離,民夫的背上的竹筐中或挑著糧食,或背著石塊,腳步堅實的跟著秀家經山陽道前往大坂。

  等到秀家來到淀川一側時候,已經是2月12日,秀吉命淺野長政和石田三成前往迎接秀家。民夫由淺野長政負責安排宿營地,秀家則被石田三成直接帶到了御本丸平地一側面見秀吉。

  此時的大坂已經初具規模,御本丸與奧本丸的土垣、土堀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有些地方開始填充砂石,為之后堆砌石垣做準備。

  秀吉所在的地方是后世大坂御本丸高臺處,這里是目前整個大坂的最高點,也是一塊平地,從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奧本丸天守閣的建造進度。

  自從大坂筑城開始,秀吉經常會坐在這里監督工匠對大坂的增筑工程。

  宇喜多秀家跟隨著石田三成穿過交通縱橫的工地,終于來到這里看到了歷史上正在的大坂天守的雛形。

  后世所見的大坂天守,乃是新政府在江戶時期德川家修筑天守基礎之上進行修筑,即便如此依然高大58米,而秀吉原本建筑的天守乃是一座八階九層高度恐怕不下70米。

  秀吉是農民出身,對于權威的最大理解就的高和大,他對奉行眾修筑大坂城唯一的要求就是,修的越大越好,修的越高越好。

  為了貫徹這一主旨,黑田官兵衛和孫太夫正吉為秀吉設計出了一座極其壯觀的奧天守,其頂部以鯱瓦、裝飾瓦、軒丸瓦、軒平瓦等瓦片鋪設,并在多處使用了大量的黃金進行裝飾點綴。

  當然現在的天守還沒有開始建造,只是剛剛完成其底部石垣的鋪設工作。

  繞是如此,見到這個僅僅是石垣就高大28米,長寬50余米的巨大底座,秀家依然由衷感到了震撼。以至于直接停在了路上,目瞪口呆的看著不遠處的那座龐然大物。

  秀家的表現當然被在御本丸的秀吉盡收眼底,他很滿意自己的作品給外人帶來的震撼,等到秀家被石田三成領到身邊,他非常人群的招呼八郎靠過來“哦~是八郎來了啊!快過來,快過來!和我一起看看天守的工程。”

  原來就在秀家到來前不久,大坂的奧天守剛剛完成筑基儀式,并且插下了一根直通5階30余米高的巨大樹木,秀家目測,其直徑恐怕超過5個人環抱,是當之無愧的巨木。

  眼下這根巨木宛如西游記中的定海神針一樣,被插入底座之下,作為主要的支撐柱存在。

  秀家聽聞秀吉的召喚,趕忙跑過去,也不顧地上依然是扎人的石子路,直接伏倒在地就像秀吉行禮道“兒臣羽柴秀家,見過父親大人,祝父親大人福壽綿長、武運昌隆。”

  秀吉對秀家的態度非常滿意,將他扶起,看到他膝蓋和額頭上磕著的痕跡,還心疼的為其撫去上面的灰塵。

  秀家對著秀家說道“我的大坂怎么樣?可比的上你的岡山嗎?”

  秀家一臉驚訝的回復道“父親大人在開什么玩笑,本家的岡山城與大坂一比,就好似浮游與巨象,哪里是可以放在一起比擬的存在。”

  秀吉本身就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他非常享受成為萬眾矚目的存在,因此在受到秀家的夸獎之后非常受用,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飄飄然起來。

  秀吉享受了一會兒秀家的吹捧,對著秀家說道“此次大坂筑城之事,我已經聽佐吉他們說了,你愿意主動獻上民力,有這份心意,為父就非常滿足了,等到大坂修好,為你在大坂選擇一處福地修筑藩邸如何?”

  上級領導客氣,你可千萬不能當真,就好比此刻秀吉說要為秀家,在大阪城尋找一處福地修筑藩邸,你可千萬不能接受。

  此時的大坂是什么地方,展示秀吉絕對權威的所在地,即便他再寵幸秀家,秀家也絕對不能順桿子上爬,這可能被秀吉視為對自己權威的覬覦。

  要知道,即便是豐臣秀長也只能在二至丸修筑藩邸,秀家可不愿意成為眾矢之的。

  歷史上能夠在本丸修筑藩邸的只有大政所寧寧的娘家,淺野家。不過前野家家主淺野長政常年不在大坂,藩邸修好之后,沒有進去住過。

  因此,秀家趕忙回復道“這些都是兒臣應做之事,父親大人掃清寰宇,討伐奸賊。將來還要平定天下,怎么能沒有一座像樣的居城呢。”

  “能夠參與這天下第一巨城的建造,已經是孩兒的榮幸,又怎么能夠奢求在城內有一處藩邸呢。”

  秀吉看到秀家表現的這么局促,有些愕然,回想起當初那個善良天真的八郎,再看看眼前這個對自己有些畏懼的八郎,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八郎長大了啊,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我無限親近的八郎了。”

  “父親大人說的不對,我還是那個八郎,我對父親大人的崇拜和親近之情沖來都沒有改變,只是如今我們不僅的父子,更是君臣。我除了要保持對父親大人的親情外,更要擁有對父親大人的忠心,維持一個臣子的本分。”

  秀吉聽到秀家的回答為之一愣,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起身,在此端詳這個已經12歲的少年,暗自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有點我羽柴家武士的樣子了。”

  “就好像你在贊岐之戰中的表現,就出乎了我的預料。就連長宗我部元親你都可以打敗,我們家的八郎是真的長大了啊,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了。”

  秀家聽著秀吉口中的夸張,但是結合秀吉有些調笑的表情,秀家有些迷茫,思考著秀吉這句話中的意思,怎么聽起來帶著嘲諷,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氣?

  此時,回到大坂和父母兄長一起過年的羽柴秀長也朝這邊走來,羽柴秀吉命令石田三成再添置一張椅子和茶具,以供羽柴秀長落座。

  “聽聞你在贊岐之戰中先勝后敗,險些被擒?陣旗馬印統統被長宗我部信奪走了?”羽柴秀吉坐回位置上,端起一碗新泡的茶喝了一口說道。

  秀家其實早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遲早會傳到大坂這邊來。

  贊岐之戰之后,宇喜多家和長宗我部家同時宣稱自己獲得了勝利,宇喜多家實際掌握了贊岐全領,而長宗我部家則獲得了秀家的馬印陣旗為證,一時之間兩邊吵得不可開交。

  聽到被秀吉詢問自己的糗事,秀家有些尷尬,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惹得秀吉哄堂大笑。

  羽柴秀長剛剛來到這邊,還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等到聽到秀吉復述一遍之后也跟著大笑說道“我們家的西國無雙,沒想到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而且還摔得這么慘。”

  “馬印和陣旗是武士的生命,你怎么可以倉皇到連這些東西都沒有帶走?”羽柴秀吉嚴厲的向秀家詢問道。

  “本陣幕府內無老臣坐鎮,只有100余侍從武士,都是年輕子弟,倉皇之下忘記收拾,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秀家撓了撓頭對著兩人說道

  與羽柴秀吉不同,羽柴秀長平和很多,向秀家關心的詢問道“馬印陣旗被奪,你之后征戰準備怎么辦?是不是要重新設計一套啊?”

  秀家其實這段時間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糾結要不要更換馬印與陣旗,畢竟這東西日本武將經常會換,上杉景虎出家前后出家后的陣旗就是不一樣的,羽柴秀吉從木下改苗字羽柴時候,馬印也進行了改變。

  但是秀家此刻憋著一股氣,覺得自己的馬印與陣旗乃是被長宗我部信親奪走,如果就這么改了馬印和陣旗,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他怕了長宗我部,因此4個月來,秀家一直都沒有想好怎么處理這個事情。

  如今秀吉再次提起這個事情,秀家臉上更覺得無光,對著秀長與秀吉說道“馬印那是孩兒的武魂所在,今日一朝淪喪敵手,終有一日我要討伐長宗我部,找回我自己的馬印和陣旗,讓他們重新飄揚在本家的本陣之上。”

  “很有志氣啊,八郎。只是馬印、陣旗非同小可,沒有了他們,將士們怎么知道他們的主將就在身邊呢?還是應該準備一個替代品為好。”羽柴秀長在一旁繼續勸說道。

  秀家思考片刻跪倒在地,對著秀吉說道“請恕孩兒不孝,想請父親大人將千成瓢簞下賜,允許我于陣上使用葫蘆馬印,借用父親的武名指揮戰斗,我相信麾下將士必然深受鼓舞,而敵軍必然聞風喪膽。”

  在日本,家紋、名字、姓氏、苗字的下賜都比較普遍,但是馬印基本上都是武將的專屬信物,即便是歷史上作為秀吉養子的豐臣秀次,其所使用的的馬印都于秀吉不同。

  如今秀家向秀吉請求將馬印下賜,出乎了秀吉的預料,隨后對于這個孩子更加看重。因為在日本,使用繼承前人的馬印,多是因為使用者對前人懷有一絲崇拜之情。

  秀家總是在無形之中,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吹秀吉一通彩虹屁,使得秀吉對秀家這個孩子非常喜歡。

  如今秀家正式向秀吉請求自己使用葫蘆馬印,讓秀吉感覺自己在秀家的心目中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高興之余,秀吉當即同意見千成瓢簞馬印下賜,但是秀家為了表示與秀吉的區分,去掉了那些掛在馬印上的小葫蘆,只留中間的大葫蘆貼上金箔作為自己的新馬印。

  秀吉被秀家這么一通吹捧,對于秀家的戒心也漸漸放下,對著秀家又夸獎了幾句,對著一旁的石田三成責罵道

  “你這個家伙到底是怎么辦的事情,備前羽柴家乃是本家的重要戰力,那些勇猛的武士,怎么能消耗在這種無謂的筑城中呢,如果真的發生了戰爭怎么辦?”

  秀家在一旁趕忙解釋道“為父親大人筑城本就是孩兒應做之事,即便沒有石田大人前來游說,孩兒也準備在贊岐之戰后,向大坂派來民夫為父親大人筑城。”

  秀吉聽了秀家的話語,眼角似乎流出了淚水,握著秀家的手說道“八郎啊!我的這些孩子中,還是你最貼心的啊。我看后后續的民夫就不用送來了,守備毛利與壓制四國,才是你最重要的任務啊!”

  秀家聽到秀吉不再要求后續的民夫,心中感到一喜,明白秀吉實際上只是想要看到秀家恭順的態度,再結合前面秀吉突然提出贊岐之事,明白了秀吉此次突然發難的原因。

  此前秀家進攻贊岐,雖說是早在清州會議時候就被劃撥給秀家的領國,是織田家給與宇喜多家的賞賜,如果宇喜多家還是織田家的家臣,自然可以隨時去攻取贊岐。

  但是實際上羽柴秀吉已經在潛移默化中將宇喜多家家臣化,作為家臣,沒有獲得主家的許可,肆意攻略他國,宇喜多家眼中到底還有沒有羽柴秀吉這個主君?

  秀家想到這里,背后冷汗直流,這次先斬后奏,無疑給了秀吉非常不好的印象,就差對著秀家問話“你是姓羽柴啊,還是姓織田啊”這種話了。

  秀家此刻終于意識到自己究竟犯了多么嚴重的錯誤,也慶幸剛剛在羽柴秀長的幫助下終于化險為夷,中間如果沒有秀長多次緩和秀吉情緒,秀家恐怕難逃被處罰的結局。

  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秀家向秀吉告辭,與秀長一道結伴離開,在御本丸看著兩人遠去身影的秀吉,也終于收起嬉皮笑臉的面容。

  臉色冰霜的秀吉轉頭對著石田三成說道“備前那邊,發展的真的這么繁榮嗎?”

  聽到秀吉發問,石田三成向秀吉行禮答道“臣在備前2個月,其岡山町確實非常繁榮。雖然比不上堺町與京都,但是相比姬路鳥取等町,說是西國第一大町也不遑多讓。”

  “除了岡山,山陽大道沿線的沿線的倉敷町也相對繁榮,如果將商貿收入也算進去,整個備前宇喜多家總貫高應該在20萬貫(80萬石)以上。”

  羽柴秀吉聽著石田三成的回答,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心中火速的盤算著什么,但是很快眉頭舒展,繼續向石田三成發問道:“對了,那個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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