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備前宰相 > 第二十七章 營嘯與亂兵
  天正八年(1580)十月,宇喜多軍走走停停終于到了高草郡湖山池防己尾城下,在和宮部繼潤分配好駐地后,宇喜多軍開始扎營。

  為了方便明日的攻城,八郎將富山被和長濱備放在了最前沿,方便明早的集結,同時將最強的備隊放在最前線也是為了在敵軍從城內沖出時候可以有效的抵抗。

  由于丸山城半日而下,宇喜多忠家對于自己這個小侄子高看了一分,在軍議上不知不覺從主動變為被動幫八郎補缺,八郎也實際上成了宇喜多軍的主帥。

  天已入夜,十月的因幡已經感到了陣陣涼意。忙活了一天的八郎在健次郎的服侍下睡下,似乎這又是如往常一樣的普普通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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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許久的八郎在此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房間之內,疑惑的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健次郎,健次郎,我們這是在哪里?防己尾城攻克了嗎。”

  四周沒有回音,八郎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又似乎聽到陣陣馬嘯聲音,盡管沒有喊道健次郎,但是八郎依然打著膽子打開了房門,看向眼前這個院子。

  這是一座精美的小庭院,院落中花草種類繁多,還有日式特有的用碎石鋪城的假河、小山,仔細看來,定是一座裝修精美的日式別院。

  “健次郎,健次郎,你在哪里。”八郎喊著自己近侍的名字,卻依然沒有回應,這是以前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沿著垣廊走著,八郎看到了掛在廊梁上的銅魚,借著殿門照著天空火紅的燈光,八郎才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處日本寺廟之中。

  ‘難道自己回到了后世?這里是日本哪座寺廟?’八郎有些舉足無措,仔細看看自己確實好像長高了好多,用手摸摸自己頭發和臉蛋也邊成了自己原來的樣子。

  “難道自己經歷的那8年只是一場夢?自己只是在借住的寺廟內睡了一晚嗎?”八郎猶如當初來到16世紀的日本一樣迷茫,低聲呢喃道‘如果真的是一場夢,那我應該趁天還沒亮,繼續去睡一覺’

  ‘盡管對那未完的備前之夢有些留戀,但是嗯回到富饒安定的21世紀也是不錯的選擇。’八郎一遍想著,一遍沿著記憶玩自己租住的宿屋而去。‘不對啊,我記得我的宿屋沒有院子啊!’

  “大伙!沖進去!敵在本能寺!”“吼!”正在八郎反應出問題的一剎那,從院墻外火光通亮的地方傳來了士兵們的嘶吼聲。

  “是日語!本能寺!”八郎聽到這個聲音反應過來,“我怎么會在本能寺!”有太多的謎題等待解答,就好像當初八郎怎么來到這個世界一樣。

  但是寺外的明智軍沒有給八郎思考的時間,帶著火焰的箭雨,成片成片的射入寺內,八郎看到一件有明智軍藩國院墻,準備去開門。

  明智光秀的謀反猶如一顆石子砸入了本來寧靜的寺廟,不斷有人從房中沖出,有的人呢拿著太刀沖向寺門,似乎是想擋住明智軍的進入,有的人往殿后跑去,應該是前去保護信長的。八郎也被裹挾著跟隨隊伍前去找信長。

  明智軍已經攻入了本能寺內。烏壓壓的軍隊填滿了剛剛這個詩情畫意的庭院。“我是織田信長,讓光秀來見我!”大殿的門被打開了,身著內衣的信長手拿一把太刀就來到千軍萬馬面前,梟雄的殺氣壓著庭院內的明智軍大氣都不敢出。

  明智軍中分出一塊空地,來人騎在馬上來到陣前。“左馬頭啊,沒想到你也謀反了啊。”信長看見來人嘲弄著說道:“你還是太在意羈絆了啊”

  那名武將沒有回復信長的話語,而是冷靜的下令士兵沖上去殺了信長,士兵們嘶吼著向八郎這邊沖來。

  信長就宛如當年的足利義輝一樣,雙手持刀,左劈右砍,砍死了明智軍數人,一時之間無人敢于上前。八郎也在信長的身邊揮舞著武士刀砍死兩人。

  “射擊!”那名武將見攻不上去,隨即召來鐵炮隊向殿內信長射擊“噼里啪啦!”

  正在與明智軍武士隊長的八郎感到一股大力從側面推向自己,將自己推倒在地,意識開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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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主公!你快醒醒啊!,毛利軍攻來了!”八郎再一次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帳篷之中,扭頭望去,正是健次郎在推搡自己“主公,你終于醒了,毛利軍打來了!”

  毛利!八郎猶被叫了涼水一般整個人都清醒了,看著已經船上胴丸的健次郎,和手持鐵炮守在門口的龜井茲矩。“什么情況!”八郎問道。

  “是毛利,毛利從我們后面大過來了,已經攻入了我們的營帳,因幡的豪族都亂了,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人!全亂了,主公我掩護你撤走。”龜井茲矩急切的說道。

  八郎被健次郎和龜井茲矩簇擁著出了營帳,騎上已經呆在門口的白馬上,向富山備靠攏。坐在馬上被十月的夜風吹過頭的八郎才第一次真正掃視整個營區。

  營區最外圍,因幡豪族的地方已經全部被火光照的通亮,嘶吼聲,咒罵聲,求饒了響徹了夜空。遠處借著火光似乎有無數的部隊朝這里走來。

  八郎被已經整備的長濱備簇擁著向富山備靠攏,青木一矩臉色極差的守在八郎身邊,似乎隨時準備帶著八郎先跑。

  八郎看向遠處宮部繼潤的營區,火把逐個的點名,漸漸的對岸的營區也被火光著亮了,但是,相比較宇喜多軍這邊少了一絲喧囂。

  ‘太安靜了,實在是太安靜了。’八郎在心中總結宮部繼潤的營房“對岸的宮部大人已經被擊潰了嗎?”八郎騎在馬上問向身邊的健次郎和青木一矩。但是兩人似乎都很緊張鄰近的毛利軍,沒有回答八郎問題。

  “對岸的宮部大人是不是最先受到攻擊的,已經被毛利軍擊潰了嗎?”八郎在此重復自己的問題,生怕自己沒說清楚,導致對面誤解。

  “沒有,是我們最先被攻擊的,智頭、八上的豪族幾乎一觸即潰,敵軍已經攻入美作備的營區了。”身后的龜井茲矩說道。

  八郎迅速消化著目前已經掌握的信息,這次毛利軍的夜襲中透露著一絲絲的詭異。

  按照今天的情報,毛利山陰軍團在短暫平定石見國穴太眾一揆后馬上前去豐前小倉,援助陷入苦戰的毛利輝元軍團,不應該這么快就來到因幡。除非秀吉的忍者都是飯桶,情報有誤。

  但是就算是宇喜多家的忍軍也傳來了一樣的情報啊!

  八郎在此看向身后猶如地獄的營區,憑借自己充滿維生素B的眼睛仔細看向那邊的部隊。

  “停,停下來。在這里布陣!”八郎叫停了隊伍

  “八郎少主,你又想做什么,毛利家來了,我們必須馬上和富山備匯合撤出戰場!此時絕對不能意氣用事!”青木一矩經歷過上次丸山城被八郎逼迫攻城之后,對八郎算是怕了,誰知道這位主會不會又來一處抬棺血戰?

  “青木大人,你看后面火光后的備隊,大多都沒有靠旗,你們所說的毛利軍我也只看到三三兩兩幾個而已”八郎先青木一矩解釋道。

  聽了八郎的描述,青木一矩也向后看去,只是由于缺乏維生素B在夜晚看的不是很清楚,也不敢相信八郎所看到的場景,于是命令備隊繼續撤退。

  終于在八郎好說歹說之下同意備隊原地結陣,派出騎馬武士去后面淪陷的營區看看,同時向富山備的宇喜多忠家派出信使,要求靠攏。

  一個打馬的時間,前去后方營區的武士回來,“到處都是人,都亂了!看不清旗指物,在下騎馬一圈,確實好多人都沒有背旗指,幾乎沒有看到毛利靠旗的士兵。”

  “那就對了!壓根沒有毛利士兵!就算有也沒幾個,因幡的人被嚇破了膽,被裹挾著往美作備沖來,美作備把因幡的3000人也誤認為是毛利軍,被裹挾著往中央備隊沖來!是營嘯!”八郎肯定的說道。

  “就算是營嘯,少主也應該盡快撤走,萬一陷入亂軍之中,我軍恐怕被下破了魂的亂軍當初堵路的敵軍沖擊。”

  “青木大人聽我說,此時離去確實可以保住性命,但是父親一旦知道了我軍7000人被幾十個毛利軍擊退,恐怕會大發雷霆,到時候我軍上下恐也難保全,為今之計只有彈壓住亂兵,方能彌補過失。”八郎看青木一矩不置可否,準備繼續說下去。卻被遠處宇喜多忠家聲音打斷。

  “為什么還不撤退,八郎你在搞什么鬼!”

  “叔父大人,沒有毛利軍,是營嘯!”

  “就算是營嘯,也應該速速撤退,等天亮了自然就冷靜了。”

  “可是如果真的等天亮了,營內還有多少人呢?河對岸的宮部繼潤大人一定會將此事一五一十稟告播磨殿下。如此一來,我軍前面所做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了!”

  八郎看宇喜多忠家陷入了沉默抓緊說道“長濱備的營區還很完整,我們依托營區建立營壘,將箱子土包堆在最前線,足輕守備在后,高舉馬印、戰旗,要求亂兵向我們兩次靠攏,派出武士整編亂軍。”

  “如果他們沖過來怎么辦”青木一矩說道

  “沖過來即是敵軍,命令鐵炮番隊、弓番隊射擊,擊潰他們。”八郎看向越來越近的亂兵急切的說道“快決斷把兩位大人!現在決斷,宇喜多軍還有的救!”

  兩人相視一眼,決定按照八郎的想法去做。一時間,富山備和長濱備合流,1600多人按照安排守在這個小小營盤內。宇喜多家的兒字旗被掌旗手高高的舉在空中,身邊是幾個大火盆將周圍照的锃亮。

  宇喜多忠家的馬印被插在營壘的最前方為亂兵指明方向。

  “所有高喊:沒有毛利軍,冷靜下來,宇喜多左京亮在此整隊,所有人向兩翼整軍,感于沖擊營壘者殺無赦!”八郎最后對守衛營壘的備隊吩咐道

  守衛在最前線的備隊接到了命令開始向沖向這里的亂兵喊道,有些亂兵聽到了命令,開始向兩邊跑去,還有的似乎被下破了膽一樣依舊高喊著“毛利軍來啦,快跑啊!”的沖向營壘。

  在看到亂兵鄰近30步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后八郎果斷下令“射擊!,不要留活口!射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向營區沖來的亂兵被鐵炮擊中,非常不甘心的倒在地上,八郎讓部隊繼續高喊他吩咐的話,引導亂兵向兩邊而去。

  終于在幾輪鐵炮彈雨的洗禮下讓后面的營區的亂兵冷靜下來,開始按照指引在富山備后方重新列陣。由于缺少中、高級武士,宇喜多忠家將隊伍內騎備的武士和備隊中超配的武士都安排下去作為收編部隊的臨時統帥,以求可以快速整編。

  終于亂兵的隊伍開始逐漸稀疏,亂兵潮過去了,在稀稀拉拉的隊伍后面八郎看到有幾面帶著毛利一字三星靠旗的足輕正向這邊沖來,‘難道我預計錯了?真的有毛利軍?’

  “不要亂,只有幾個毛利軍,一定是鳥取城被大殿攻破后的殘軍!,射擊!鐵炮射擊!”八郎看著有些動搖的長濱備,開口說道。

  “噼里啪啦~!”盡管內心有些恐懼,但是,足輕們的身體依然肌肉般的遵守了八郎的命令,在這十月的黑夜中,仿佛只有這一聲聲鐵炮是聲響才能振奮他們瀕臨崩潰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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