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被標記的Alpha超難哄 > 第 41 章 第 41 章
  江云邊跟周迭坐在桌子前,面對許湛的時候莫名有一種被捉奸在床的強烈既視感。

  明明什么都沒做。

  許湛隔著桌子,第一次有種為人父母的痛心疾首。

  尤其是罪魁禍首周迭還靠在椅背上,一副沒睡飽的惺忪慵懶,端的就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錯誤的姿態。

  “我之前就隱隱約約覺得你倆有點問題……”他雙手交錯抵在唇前,表情嚴峻,“但我以為你倆只是有問題,沒想到你們倆都能滾在一起啊!”

  江云邊覺得他馬上就要拍桌而起指著他的鼻子喊“豎子爾敢”了。

  “不,不是那個問題。”江云邊頭比昨天晚上宿醉還疼,頓了下又反應過來,“什么叫隱約覺得我們有問題?”

  他先回頭看了一眼又要纏著信息素靠過來的大貓,然后盯著跟前的許湛。

  許湛以為他還想狡辯,呵了聲:“出去吃飯你倆先走,跑操幫你擋太陽,上臺演講給你寫演講稿,江云邊,周迭,條條死罪……不對,條條鐵錘,你倆還不是一早就有貓膩?”

  提起這些事時,江云邊腦海里只有模糊的片段,他一臉狐疑地回頭看著周迭企圖求證。

  這些不是好兄弟之間的正常行為嗎?

  周迭抬起眼,一副坦白自首的誠懇:“他說的都對。”

  江云邊:“……你倆擱這兒講相聲呢?”

  宿舍的門是緊關著,許湛待久了才聞到空氣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勾纏著雪松的薄荷味。

  這下他是半分開玩笑的心情都沒了:“江云邊,你……易感期?”

  Alpha的易感期會散發信息素,但同類聞到的時候都會感到煩躁焦躁,許湛也不例外。

  遇到易感期的同類,Alpha會選擇的一般是回避,盡量不用信息素刺激他。

  可這股雪松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許湛。”江云邊也意識到瞞不下去了,嘆了口氣,“跟你說一件事,你別緊張。”

  許湛:“我已經開始緊張了。”

  “就是,關于我跟……”

  “我是Enigma。”周迭斷了江云邊相當不自在的自我闡述,輕聲說,“我影響了他,他的易感期需要我的信息素。”

  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扭曲事實。

  江云邊垂下眼,坐在隔壁像個等待父母教訓的小孩。

  許湛:“……”

  許湛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生理老師說過所有關于Enigma的生理知識涌入腦海,他扭過頭看向江云邊:“所以,你被他標記了?”

  江云邊輕咳:“就兩次,臨時標記。”

  許湛深呼吸了一口氣,有一種腦子磕墻上的眩暈感。

  一系列理智與情緒的斗爭之后,他腦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句話是:讓我們恭喜這對新人。

  “你倆什么時候開始的?”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意識有點飄。

  問,如何接受好兄弟被好兄弟預備役拐走的事實?

  在線等,很急。

  “開學第二周。”江云邊承認道。

  生理的變化確實是從那時候開始。

  許湛震驚:“那么早?你倆那時候不是還針鋒相對來著?”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表面針鋒相對,背后唇齒……

  周迭把許湛顫抖的瞳孔看在眼里,笑意幾乎藏不住。

  這兩位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自己還沒來得及顛倒是非,江云邊就已經把真相攪得一團亂。

  “那時候是誤會,”江云邊抓了抓頭發,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從何說起,“反正是我的問題。”

  許湛捂著唇,聲音顫抖:“居然是你先出手的嗎?”

  周迭莫名品出了一種老父親意外發現女兒跟人跑了,找回來時女兒還執迷不悟要跟人廝守終生的悲痛感。

  “我跟江云邊信息素高度契合,所以改變了他。后續安排了戒斷治療,他還是Alpha,也不會成為我的……”周迭頓了一下,藏著微乎其微的遺憾,“專屬Omega。”

  江云邊連忙點頭:“我還是Alpha,沒變,你懂我的意思嗎?”

  許湛:“我懂不懂,能改變什么嗎?”

  江云邊愣住。

  周迭坐直了身子,收斂了方才散漫的態度,看著許湛:“我是真心喜歡江云邊的。”

  許湛、江云邊:“……”

  這人為什么還一副“請把您的女兒交付給我”的感覺啊!

  “嘖,能不能不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江云邊推了他一下,“我跟他只是……”

  “江云邊,”許湛打斷他的話,“你別告訴我,他給你擋太陽,給你彈鋼琴伴奏,給你臨時標記,你讓他睡在你床上,蓋你的被子,然后你倆只是朋友關系?”

  江云邊:“……確實。”

  許湛差點要被他這兩個字嘔出一口血,這話是碳基生物能說出來的嗎?

  “Enigma對Alpha有絕對的掌控權,”許湛看了一眼周迭,也不打算避諱什么,“你真的是自愿的嗎?”

  江云邊:“……確實。”

  許湛:“那你倆這還不是情侶?”

  周迭:“確實不是。”

  頓了一會兒,他又慢悠悠地補了句:“昨天才告白的,他還沒回復我。”

  許湛:“……”

  江云邊實在是沒想到這人這么敢,當著許湛的面兒也能面不改色地催他答復。

  “我不是說了我喝酒了狀態不好嗎!”這人怎么催得比考試的時候要收卷的監考老師還緊!

  周迭一臉無辜:“我只是在回答問題。”

  江云邊:“你覺得我還醉著呢是吧?”

  許湛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久,看著江云邊反駁解釋的模樣,忽然明白了個大概。

  江云邊要是不喜歡,無論在什么場合什么狀態,該拒絕就會明確劃線,從來不消耗別人的真心跟時間。

  他一直覺得江云邊這點既果斷又無情。

  但現在他居然說要考慮……難道不是因為心動了又沒有察覺到,所以才不能跟以往一樣快刀斬亂麻么?

  后知后覺地,他忽然想起那天周迭那句“慣壞了,就不會跟別人跑了。”的意思。

  江云邊確實壞掉了。

  許湛最后記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出707的,回到宿舍時有一種魂魄都被抽干的恍惚感。

  鄭星凜坐在座位上,看到他呆滯地靠在門口仰望天空,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許哥?怎么了?”

  許湛啊了聲,回頭看著他:“這個世界真奇妙。”

  無厘頭的回答,鄭星凜看著房門緊閉的707,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但他只是抿著唇沒有出聲,克制著自己的目光。

  有些事情,不問就好了。

  *

  睡了一整天,即便是冬天江云邊也還是受不了,找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漱。

  溫熱的水流徹底洗去疲倦,他仰頭感受著身側的霧氣蒸騰,徹徹底底地放空了思緒。

  換好衣服出來時,周迭不在宿舍里。

  幸好不在,不然他還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他。

  擦頭發時才發現自己的桌子底下掉了不少東西,他附身去撿,忽然拽起了一條紅色的毯子。

  ……昨晚周迭用這個裹著他,還叫他小紅帽來著。

  草,誰是小紅帽!

  江云邊剛回溫的臉又瞬間燒了起來,他無奈地捂著自己的臉,好半天才低嘆了一句:“糟糕。”

  他說不能立刻給回答,是想給周迭一點緩沖的時間,讓他不要因為自己昨天晚上那副樣子產生了什么可憐的感情,然后又錯把那種感情當做是喜歡。

  可時間越長,他的腦子越清醒,回憶起來的細節越多。

  他好像才是一點點體會到被喜歡,被呵護的那個。

  這種感覺太新奇了,江云邊有些處理不了,束手無策地站在原地。

  甚至連撿起這張毯子都在挑戰他的羞恥心。

  他怎么就敢這么肆無忌憚地對一個人發酒瘋啊?

  咔噠。

  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傳來,江云邊迅速地站了起來,拽著毯子又覺得不妥,扔回原地。

  周迭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慌亂不已要撿不撿的樣子。

  他把帶回來的晚飯放在桌子上,附身把江云邊不敢碰的東西撿起來。

  “我拿去洗干凈,找個時間去還了吧。”

  “你……”江云邊提了個字音,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想找個地方鉆進去把自己藏起來。

  他記得的只有片段,已經足夠羞憤欲死了,很難想象清醒的周迭居然看了一晚上他的窘態。

  活了十七年,從來沒有這么窩囊的時候。

  周迭觀察他的表情,隨后輕輕笑了下:“毯子幫我包了只Alpha回來,我會好好洗干凈的。”

  一副君主嘉獎有功大臣的口吻。

  江云邊現在不想藏自己了,他想把周迭埋起來。

  “穿好衣服吃飯吧,今天你還什么都沒吃。”周迭沒有再戲弄他,把毯子拎到陽臺放在盆里泡著。

  連衣服都洗不好的少爺居然真的開始洗毯子。

  江云邊微微咬住了嘴唇,忽然覺得自己這樣也有點太不識好歹。

  “周迭。”他跟到陽臺門口。

  周迭把袖口挽起,還在倒洗衣液的量,沒有回頭:“把外套穿好再出來,吃完飯記得吃藥。”

  “我是Alpha。”江云邊說。

  水量滿了,周迭有條不紊地把洗衣液倒進去然后開始攪和:“我知道。”

  “Alpha沒有Omega甜軟,生理構造也不一樣,能帶給伴侶的……”江云邊說的話有些沒有邏輯。

  以前他也跟朋友們短暫地討論過未來伴侶的模樣。

  認識的Alpha都說絕對要找一個信息素契合的Omega,除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渾話之外,江云邊印象最深刻的是“越高級的Alpha如果不配Omega,真的是浪費基因。”

  他從來沒有過自己未來非要找某一種性別不可的想法,他認為的是只要自己喜歡,Beta也能好好地過一輩子。

  但周迭不一樣。

  周家這種豪門貴邸,或許需要的是徐昭若這種門當戶對的Omega。

  他一定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覺得你可能會更適合……”

  “江云邊。”周迭把沾滿泡沫的手沖了一遍,沒有抬頭,聲音里帶了點不解,“你怎么這么迂腐。”

  江云邊:“……”

  他不緊不慢地把毯子泡好,之后走到位置上抽了片紙巾:“在這方面,我爺爺都比你開明。”

  江云邊:“。”

  江云邊覺得這個人在無理取鬧:“你覺得這是我的問題嗎?你是稀罕到極點的Enigma啊!你知道如果找到高度契合的伴侶,對你有多大的好處嗎?”

  周迭反駁得從容:“照你這么說,我應該在基因庫里挑對象,不應該跟正常人一樣有感情是嗎?”

  “就算你現在是這么想,但是你們家……”

  “哦,”周迭挑眉,“有的人還沒答應我,就已經想著我家的事情了?”

  他似乎認真想了想,盤算好利弊,誠懇道:“周家目前就我一個繼承人,我但凡不是腦子出了點問題,混得再差應該也能繼承個家業。保你衣食無憂,還是能做到的。”

  “你要不滿意,我再努努力,讓你過得更好?”

  江云邊:“……是不是一定要這么說話!”

  “好,我不說。”周迭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他,“但是江云邊,我從不認為契合度決定一切,還是說你想要甜軟的Omega,抗拒Enigma?”

  為什么這人總能拿別人的論據當武器反駁回來?

  江云邊沒轍了。

  “你說的所有事情,我都認真考慮過,但我喜歡你也是認真的。”周迭下巴靠在手上,垂下眼,“我不會那么草率地決定一件事。”

  本來應該循序漸進,應該慢慢占據江云邊心里的一塊地方,然后再消磨掉他的所有顧慮,再坦然地傾訴喜歡。

  但昨天晚上他太難過,周迭的所有計劃都亂了。

  看著他慢慢失落的模樣,江云邊忽然覺得很有罪惡感。

  “我,我或許,”他貼著門站,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聲音第一次那么沒有底氣,“我應該是,對你也……”

  他察覺到周迭坐直了身子。

  但這不是答案。

  “只是一點,一點。”江云邊說出來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在被凌遲。

  來自良心的譴責。

  “我沒辦法分清現在的自己,是因為昨天晚上你幫了我而感激,還是真的……”江云邊真的是頭一遭遇到這種事情。

  他知道感情產生的原因有很多種,也聽說過因為感動而答應跟誰在一起,最后落得個相看兩厭不相往來的下場。

  他之前完全沒察覺到周迭的心意,一下又被接連的直球打得措手不及,說不亂是不可能的。

  但一時的感動是絕對不會支撐起一段感情的。

  他真的需要時間。

  “我知道。”周迭溫聲接下了他的話,“是我著急了,抱歉。”

  他客氣了,江云邊反而不習慣了:“沒有,是我太猶豫不決……”

  周迭輕笑了下,看著他:“我給我們時間。”

  江云邊的本質就是溫柔,冷酷傲慢的外殼下包裹的是一顆□□裸的真心。

  別人對他一分好,他總會想著還兩分。

  周迭確信自己只要再露出點委屈,裝更多可憐,江云邊一定會半推半就答應他。

  但這是一種另類的捆綁,源于他當下飾演出來的假想,還有兩個人高度契合的信息素。

  他不想要江云邊委屈自己。

  “現在確實不是該談這個的時候,未來還有很多時間去選擇。”周迭微微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視線微微垂著,像只等著主人撫摸的小貓。

  “但是如果我做了什么,能夠是加分項的,你能告訴我嗎?”

  江云邊看著他,剛剛吹干蓬松微亂的頭發在光下顯得手感很好。

  “我想努力點,在讓你喜歡這門科目上考個高分。”

  *

  江云邊把自己感情成分仔細地歸了個類,這才發現他對周迭很復雜。

  有感激、朋友間的喜愛、真心實意的佩服、還有那么一絲絲的,不知該從何溯源的怦然。

  他想探究清楚感情的來源,偏偏因為跟周迭在同一個寢室,被雪松味的信息素照顧得很好,江云邊熄燈之后認真想了五分鐘就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起來罪惡感更重了。

  江云邊回到教室的時候,有點不太敢看周迭的臉。

  早讀結束,他本來鼓起勇氣想跟后桌搭句話,交完作業的班長回來敲了敲他的桌面。

  “云邊兒,班主任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江云邊應了聲好,回頭在抽屜摸了一把,翻出了一顆糖。

  是元旦晚會那天下午,他們在教室里玩游戲時留下的。

  有一顆薄荷味,江云邊起身的時候放在周迭的桌面上:“等我回來。”

  周迭挑了挑眉,這還是江云邊第一次給他送薄荷味的糖。

  江云邊經過的時候,他用指尖勾了勾江云邊的衣角,被輕輕拍了一下。

  周迭打算等江云邊回來,就把薄荷糖拆開吃了。

  但最后一節課,班主任回來給班長交代的第一句是:“從今天到期末,江云邊請事假。”

  班里安靜了一會兒,隨后不停有人交頭接耳。

  許湛直接站了起來:“老師?江云邊請假?”

  “嗯,家里有點事,已經回去了。”班主任嘆了口氣,表情也不太自然,“知道你們掛念他,但人就回家處理點事,擔心學霸不如擔心你們自己,期末考就剩三個星期了。”

  提到最后日期,班里的人這才意識到何謂自身難保。

  許湛愣了許久,低頭摸出手機給江云邊發信息,但直到下課都是杳無音訊。

  放學之前,許湛回頭看著周迭:“你有給江云邊發信息嗎?”

  “發了。”周迭蹙著眉,微微看向窗外:“沒回。”

  許湛猶豫了會兒,還是攔住了準備去吃飯的班長。

  “我早讀的時候去交作業,沒留意是怎么回事……不過班主任那時候好像跟江云邊的家長通了個電話吧?應該確實是家里的事情。”

  家里的事情,思來想去,也只有那天晚上了。

  “之前也有過這種情況,不過那時候云邊自己處理好了。”許湛有些頭疼地摁了摁眉心,“當時我也是一度聯系不上他。”

  學生陸陸續續散去吃飯了,高梓寧跟楊佑還在等著兩個人去食堂。

  “江云邊要是回信息了你跟我說一聲。”

  周迭坐在座位上,人走之后教室安靜下來,窗外的光落到桌面,在筆跟本子上帶出淺淺的陰影。

  他趴在桌子上,眼神斂了半分失落,指尖點著那顆薄荷糖,輕輕轉了下。

  *

  江慕親自來學校接的人。

  江云邊在辦公室看到他的時候,一天的心情基本都散了。

  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父親也是這么站在學校的辦公室里,冷眼看著他說:“云邊,我帶你回家。”

  “你打架的事情我幫你處理好了,寧高那個學生是你以前的同學?”

  江云邊坐在后座目光散漫地看著窗外,沒有回應。

  江慕從后視鏡里掃了一眼:“還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打架?你不是說處理好了?”

  江云邊從口袋里抽出了耳機,接上之后掛在耳邊,在選歌的時候聽到了父親的道歉。

  “那天晚上我是說的重了點,我只是因為太著急。”

  江云邊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畢竟這是他父親這么多年來第一次道歉。

  車停在醫院門口,江云邊開門之前聽到他父親嘆了口氣。

  “待會上去跟白阿姨好好道歉,那件事我當沒發生過。”

  坐電梯的時候,江云邊好耐心地翻了一遍過去的記憶,他爸為了一個女人低聲下氣的時候似乎只有剛剛那么一次。

  看來確實很在乎啊。

  而白女士就躺在跟前的病房里,等著他那句對不起。

  江云邊視線微垂,在走進病房前聽到了另一把嗓音。

  “云邊。”紀莣從身后另一座的電梯出來,走到他跟前。

  江云邊有些詫異,母親怎么會在這里?

  “前天的事情云以告訴我了。”紀莣抬手把他摟到自己的懷里,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后腦勺,“怎么那天回家不跟我說?”

  江云邊嗓子微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人呢?”紀莣問的是父親。

  “停車吧,估計就上來了。”江云邊輕聲答。

  明明他只是乖順地垂著眼,在紀莣的眼里卻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的兒子居然要去給小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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