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邊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睡蒙了。
他想躲開這人的手,可那只手順著揉他的動作落到了他的后頸,不清不重地揉了一下。
周迭的嗓音溫靜,輕聲說:“第三次易感期快到前的不舒服吧?”
黑暗里,指尖的熱感十分清晰。
江云邊所有堆積在嗓子里的話都散了,慢慢扭過了頭:“不用了,我馬上就睡。”
或許真的是信息素起了作用,江云邊再躺回自己的床時那股煩躁的火氣已經澆滅了大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晚睡的后遺癥就是起不來床,江云邊聽到自己的床被敲時還有點不想動。
“能起來嗎?”周迭的聲音傳到耳邊,勾住了半夢半醒的江云邊。
清晨在耳邊的低語格外輕柔,似乎只是詢問,并沒有惡意擾他好夢的意思。
江云邊意外發現這人的聲音其實很好聽。
但再好聽也擋不住睡意,他蜷起了身子用被子蓋了半張臉,嘀咕道:“起不來了。”
周迭看著他不愿意睜開的眼睛,忽然想伸手去碰碰那兩排睫毛。
他輕笑:“那我幫你請假。”
“唔。”
*
江云邊一覺睡到下午,起來洗臉的時候才把早上這短短的記憶從大腦里翻找出來。
周迭原來一直在注意他啊。
江云邊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頸,但觸感卻跟昨天晚上被觸碰時截然不同。
他抬手看了眼時間,下午都快下課了,他還要去準備許湛的生日會。
剛想起這事,宿舍門就被敲了敲。
鄭星凜為了不讓許湛發現,逃了最后一節課,去把蛋糕拿回來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宿舍?”江云邊接過他手上的蛋糕:“辛苦了。”
“早上聽說你生病了。”鄭星凜看著他的臉,似乎在確認他的狀態,“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我只是睡過頭了。”江云邊沒留意他的觀察,回頭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待會別讓許湛去吃飯,謝了。”
鄭星凜站在門口,似乎還想問江云邊什么,聽見了身后的腳步。
他回頭,跟周迭對上視線。
剛回來的人似乎一早就察覺到了領地里有其他人的存在,沒什么表情地站在門后,只是看著他。
鄭星凜看他片刻,本能地解釋道:“我過來送個東西。”
“嗯。”周迭的視線落到在綁禮物的江云邊身上,提著東西放到他的桌面,“先吃飯。”
“哦。”江云邊看了眼,有點詫異周迭居然給他帶了晚飯,“謝謝。”
江云邊放好禮物,剛準備打開保溫盒,才發現鄭星凜還沒走,問道:“你要不也趕緊去吃點東西?”
鄭星凜這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走了。
江云邊吃完晚飯后想的都是晚上提許湛慶生的事情,還給高梓寧打了個電話,警告那人別再多嘴。
關斷電話,江云邊才發現周迭居然在陽臺泡衣服。
大少爺生病的兩天似乎沒怎么動手,現在慢吞吞地在用手洗,抓著一件衣服還蹙起眉,似乎洗得很艱難。
江云邊看了眼,確認里面沒有什么私密的衣服:“你真是個少爺。”
周迭換了盆水:“只是洗得慢。”
江云邊看著他手邊的泡沫都沒沖干凈,嘆了口氣上去握住他的手:“你看看這兒。”
周迭低頭,看著那只比自己稍微小一點的手握著他的手腕,帶到水流里沖掉泡沫。
水是冷的,肌膚相接的地方卻有溫度在蔓延。
周迭看著泡沫從自己的手心落到江云邊淡粉色的指尖,干凈之后那只手便抽開了距離,只帶去了欲墜未墜的水珠。
回過神時,江云邊已經走到門口:“快點,晚上吃蛋糕。”
*
江云邊準備好一切的時候,許湛被十六班的一位女生請出去了。
聽說是要表白,不少人偷偷摸摸跟著去看,就想聽到什么好消息。
周迭看著在教室里放蛋糕的江云邊,他還在挑蠟燭,想是弄十八根小的,還是弄個數字十八。
江云邊拿不定主意,回頭看著周迭:“你看看是哪個蠟燭……”
“來了來了!”急急忙忙趕回來報信的高梓寧進來就把總閘關了。
視線驟然暗了下來,周迭還沒給出意見,就感覺到江云邊往他懷里靠了一下。
薄荷的味道漾在鼻尖,似乎是從他的發絲而來。
江云邊看著門外,絲毫沒在意自己跟周迭的距離拉近了多少,還把他往里帶了一下:“他來了,快藏好。”
身后還有空間,周迭的手撐在桌面上,看著湊到跟前的一截后頸,視線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發尾落到領口里。
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周迭錯開視線,聲音淡然,“藏不住了。”
他跟江云邊坐在班里左下角靠墻的一排里,要躲起來確實有些牽強。
“啊?”江云邊轉過身,伸手想兩個人距離墻壁的距離,卻在黑暗中走進了周迭身邊。
他抬手摸了摸,沒碰到墻壁:“還有位置啊……”
“江云邊。”周迭的聲音從跟前落下,微微的沙啞,帶著一絲提醒的意味。
安靜下來后,貼近的體溫才跟信息素一起糾纏。
江云邊的手頓住了,回過神時雪松的味道已經浮過鼻尖,他連忙拉開距離。
他回過頭,低聲嘟噥:“……算了,藏什么。”
“高梓寧這個混蛋是真的丟三落四,啥都能忘記帶。”走廊傳來了許湛的聲音,江云邊的心思迅速回到蛋糕上。
他點了數字蠟燭,輕輕放到蛋糕上,十八的光亮起來時,許湛剛好推開門。
許湛看著微弱的燭光在桌面亮起,漆黑的教室里仿佛只有這份驚喜存在。
他還沒反應過來,后續跟上來的楊佑跟何如大聲喊道:“祝你生日快樂!”
之后是亂七八糟的叫喚跟生日祝福,可是被這五六個人硬生生吵得跟菜市場一樣。
江云邊帶著周迭往隔壁退了下,把主場讓給壽星。
許湛被簇擁到蛋糕跟前,強制許愿,被“所有的煩惱說拜拜”折磨完之后,吹滅了蠟燭。
“我靠,你們煩死了!”許湛有點哭笑不得,看著那個滅掉的十八有些驚喜,“難怪你們今天奇奇怪怪的。”
幾個男生開著玩笑,一邊起哄讓許湛哭吧不是罪,一邊問他愿望。
周迭站在人群之外,有點意外江云邊沒有湊上去跟許湛說話。
這人明明是出主意搞策劃的那一個,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付出了多少,似乎安安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人熱鬧就足夠。
“許湛,那個妹子你答應了嗎!”何如太好奇了。
許湛碰了碰鼻尖:“怎么可能,我還是第一次認識她呢。”
“那個妹妹可是罕見的不喜歡江周兩位的漂亮Beta啊!”
“首先,我不是顏狗,其次,我也不在乎性別。”許湛笑著踹了他一腳,“少在這兒瞎起哄。”
江云邊看著他們打趣,直到許湛回頭找到了自己,他才把禮物送過去:“生日快樂。”
許湛意外:“你居然挑禮物了?我還以為你會給我發個666的紅包。”
“現在給你補一個也不是不行。”
許湛笑著摟他的肩:“謝謝。”
楊佑從書柜底下抽出了一打啤酒:“來來來,吃蛋糕喝酒嘮嗑!今晚就是野!”
剛把酒放到桌面上,課室的門忽然被敲了敲。
巡堂的學生會干部站在門口,盯著教室里的人。
“操。”楊佑罵了句,連忙把酒藏到身后。
徐昭若跟衛初帶著紅臂章,一前一后地走進教室。
“那個,”徐昭若大概也意識到他們在做什么,接了句,“生日快樂。”
衛初回頭看了她一眼,徐昭若樂呵地笑著,絲毫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何如是知道江云邊跟他不對付的,本能地站在兩人跟前:“衛初,我們就切個蛋糕,沒必要吧。”
“切個蛋糕要配酒?”衛初哂笑了聲,抬頭看著人群之外的江云邊。
高梓寧被他這一句戳中肺管子:“你他媽是不是不識好歹,上次……”
“你要威脅學生會副會長?”衛初冷笑著問道。
高梓寧被他這么一激,手在下一瞬就揚起來了。
江云邊從容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走向衛初:“所以?你有什么訴求,說出來。”
衛初看了他一會兒,只覺得江云邊這人還是那么招人恨。
可還沒說話,江云邊身后的周迭已經施施然抬起眼皮。
壓制力無聲無形,視線如有實質地落在肩頭,讓衛初醞釀好的所有報復都不敢說出口。
他得罪不起周迭。
衛初別過頭:“都記著,沒下次了。”
許湛的慶生會開得很久,后面不知是誰起的頭開始抹奶油,班里的人亂作一團。
周迭不參與其中,先一步回宿舍,之后收到徐昭若的消息。
有人在校論壇里發了個照片repo合集,這是南中的傳統,每個班級都會把自己班里的特色照貼上去,但自從江云邊入學之后,除了班級貼又多了個人貼。
個人貼里面全是各種角度的帥哥抓拍,甚至一度衍生出了CP樓。
當年江許竹馬樓一度創下了灌水帖最高樓的記錄,是最出圈的AA戀。
周迭晚上剛洗好澡,徐昭若就給他轉發了一個帖子,是論壇里新的hot貼。
[天降取代竹馬,新的AA戀已經出現,怎么能夠停止不前!]
鎮樓圖,是那天他在觀眾席叫醒江云邊的照片。
角度是仰拍,大概是后來翻照片發現意外拍入的,照片正好拍到周迭拿起外套,江云邊睡得正熟的畫面。
[1L:強烈的挑蓋頭既視感:P]
[2L:好家伙好家伙,比竹馬帶勁啊!這倆之前不是開學就干架,然后考試還你死我活來著嗎!]
[3L:挑蓋頭我不接受,花有千千萬,我江汪汪必須是1.]
[4L:同不接受,你們都不知道那天周喵喵生病了,多嬌,而且他居然還有應援扇!怎么可能是1.]
周迭只看到四樓就把帖子關掉了,但架不住徐昭若的十萬個為什么。
[哥,采訪一下你一夜成為嬌弱女兒身,有什么感想?]
[?]
[你沒看下去?你后面人設都出來了,假高冷黏人撒嬌受。江云邊跟你配對,痞帥小霸王寵妻攻。]
[……]
周迭還沒來得及給這個離譜的設定予以評價,江云邊破門而入。
他蹙眉看著動靜極大的人,江云邊似乎是跑著回來的,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進門書包都沒脫就先開柜子。
“怎么了?”
江云邊把小鍋拿出來,把書包里的書倒干凈然后把它塞進去,一把塞給周迭:“跑,帶著它跑得越遠越好。”
周迭:“……?”
“許湛個傻逼,剛剛回來的時候讓我給他明天煮早飯,結果被訓導主任聽到了,他要過來查我們宿舍!”
江云邊慌忙地把拉鏈拉上,然后一把握住周迭的手:“周哥,幫個忙。”
周迭在重新回到學校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為了舍友一個鍋的安危,大半夜在操場上背著書包閑逛。
江云邊在微信里給他實時直播,訓導主任差點把宿舍翻了個底朝天。
周迭漫無目的地在操場上閑逛著,若有似無的薄荷像是盤生的藤,輕輕繞過他的后頸。
江云邊的書包上,有他信息素的味道。
在分化之前,周迭在醫院里接觸過很多信息素,大多都是為了誘導二次分化而稀釋提取的,他一直沒有對什么味道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江云邊是個意外,他的味道剛好是周迭所喜歡的。
周迭輕輕拽了下書包帶子,纏住了指尖。
直到九點半,周迭才收到江云邊喊他回去的消息:[危險解除.jpg]
他剛打算回去,身后一群女孩子跟著他低聲討論。
“那是周迭吧?他怎么背著江云邊的書包?”
“完了,論壇越看越真……”
周迭微微皺眉,回到宿舍的時候看江云邊的眼神有些沉。
那人叼著棒棒糖在陽臺玩手機,見他回來時招了招手,親自上去把書包接回來。
“辛苦你了。”
周迭掃見他的手機,江云邊居然也在看那個離譜到不行的貼吧。
江云邊察覺到他的視線,意識到自己也在看這人被泥塑,連忙熄屏:“你別在意,他們都這樣,閑著沒事兒。”
周迭看著他毫不在意的表情,搭了句:“你常看?”
“知道一點吧,高梓寧喜歡拿這個來惡心我跟許湛。”
正常男生誰搞CP啊。
周迭抓住了關鍵詞,看著他淡聲重復:“惡心?”
“啊,不是說人惡心,這樓里面寫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江云邊把鍋放回原位,“寫我跟許湛在哪個樓梯角落搞黃色。這人一看生理課就沒好好上,兩個A怎么可能做得到!”
江云邊順手在收拾桌面上的基本練習冊,周迭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了那天的接力。
他問:“你不是不擅長跑步么?”
江云邊沒想到他的話題那么跳脫,只跟著答:“我也沒想到,那天還真跑挺快的。”
周迭看著他,這人似乎也沒有細想這個問題,但唇角卻勾起了恰當的弧度。
“總之一想到他那么嘴那么欠,就想給點教訓。”江云邊挑了挑眉,一如既往的輕狂,“畢竟被周少爺籠絡了人心。”
周迭看了他一會,輕笑,“嗯,我繼續努力。”
校運會的預熱過后,高三緊湊的學習節奏又將學生反復蹂躪。
江云邊這段時間花銷過大,沒辦法只能跟樂隊重新聯系上了,跑了兩場,每周三早上都累得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周三早上是英語連堂,老師都對好學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江云邊一連兩節課都沒有要醒的意思,再好脾氣的老師也不能容忍。
“這個句子應該怎么解釋,不如就交給那位睡得特別香甜的同學。”
許湛忍住了笑意,后傾撞了撞江云邊的桌子。
“嗯……”
江云邊壓低聲音發出不滿的低哼,許湛坐回原位,十分干脆地賣隊友:“老師,叫不醒。”
班里發出低笑。
江云邊睡得再迷糊也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慢吞吞地爬了起來:“說。”
英語老師的試卷已經被卷起來了。
“來,翻譯。”
江云邊桌面上的還是化學卷,拿起來時才發現上面的是氧化鈣的化學式,而不是英語單詞。
老師氣笑了:“卷子都拿錯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抱著一份化學卷能給我翻個什么東西。”
江云邊本來打算認命去后面站著清醒一節課,可椅子剛往后挪,后桌溫沉的嗓音傳來。
他略微挑眉,站直了身子,一副有恃無恐地表情。
“作者的觀點是,當人們無法改變面前的事實時,就應該從容樂觀地接受。”
英語老師哼了聲:“有的同學朋友還真不少,坐下吧,再睡就去走廊站著了。”
周迭看著逃過一劫的前桌沒有絲毫自省,慢悠悠地坐下,然后在抽屜里悄悄地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Nice,兄弟。
周迭垂下眼,勾出笑容。
英語老師掃了一圈,半笑不笑:“那第一題選什么,那位看著窗外發呆的高同學來回答一下。”
高梓寧突然被點,站起來時卷子都拿反了,手忙腳亂地擺正之后:“額,這個,Thephrase……”
后面那個單詞念了半天沒吐出后半截,瘋狂地跟前后左右使眼色做動作,偏偏沒一個人搭理他。
英語老師被他逗笑了:“剛把人緣最好的點了,這下點了只小倒霉蛋,坐下好好聽課,別開小差了。”
下課之后,高梓寧氣急敗壞地賴在周迭座位上。
“不行,周哥你太不公平了!你這赤裸裸的偏心!”
江云邊呵了聲,回頭看著被他攪得不得安生的周迭,站起來一把撐在桌面上:“兄弟,偏心我,你有意見?”
“你聽到老師喊我啥沒?小倒霉蛋!”高梓寧非要跟江云邊掙個高低,“這外號給你,你樂意嗎!”
“這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嗎?”江云邊拱火第一名,“你倒是問問周迭啊。”
高梓寧回頭,周迭支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嗯,就偏心了,怎么了?”
江云邊笑著跟聲:“聽到沒,就偏心,怎么了!”
觀賞全程的許湛在前桌搖了搖頭:“江汪汪,你知道有個詞叫狗仗人勢嗎?”
路過的班長點頭:“你恃寵而驕的樣子,真的很狗。”
江云邊笑著罵:“滾。”
周五,徐昭若把校運會的照片整理好給他傳了過來。
[收集那么多照片真的煞費苦心。]
周迭給她發了個紅包,之后把照片發給溫玥。
總說自己很多朋友,這下才有證據。
溫玥看了一下午,傍晚才給他發消息,說是想念江云邊了,讓他周末帶過來吃頓飯。
周迭還沒來得及跟江云邊提這件事,這人就在宿舍里找衣服。
“你要出去?”他看著江云邊撿出來的兩套便裝問道。
“嗯,周末去兼職,去別人家住。”江云邊看了眼日歷,易感期差不多要到了,順帶把阻隔劑也帶上。
他知道自己易感期快到了。
也不怕住在別人家里時陷入特殊時期?
莫名地,周迭想起了那天在醫院里聞到的信息素。
他說:“江云邊,你去哪兼職?”
“嗯?”江云邊一時之間說不出來,翻出地圖把地點指給他看,“這家,半個月前新開的。下次你有空帶你去玩,那兒的雞尾酒味道還不錯。”
還喝酒。
周迭呵了聲,轉身時擋住了光,江云邊聽見他沒什么感情地說:“那就今天吧。”
江云邊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成了真,跟周迭一起擠公交的時候他還是有點搞不懂:“你是不是那種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性格?”
周迭握著扶手,看著窗外來往的車流:“想曠課需要理由?”
江云邊:……哦,都忘了這人是個上課睡覺還能考滿分的。
不想晚自習,曠一晚上出去玩太正常不過了。
到了清吧,江云邊要去員工通道,周迭坐到了角落的位置。
這個時候還是飯點,前面還有一家人出來吃完飯,餐廳里有點熱鬧過頭。
周迭帶上了耳機,把手機里十字星的歌調了出來。
自從跟江云邊一個宿舍之后,他都沒什么時間聽歌了。
周迭其實也很難形容自己為什么會對十字星的聲音那么執著。
但當初剛回到周家,一個人在宿舍里成宿難以入睡時,就是這把嗓音陪著他。
明明不是很有技巧,也沒有其他花里胡哨的展現方式,一把吉他一把嗓子,總能陪他到天亮。
坐了一會兒,周迭忽然后知后覺,江云邊好像這個駐唱樂隊的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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