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
龍殿武尊全都跪倒在地上。
身前的老皇祖則沒有任何反應，目光有些呆滯，凌厲的氣勢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
當崔義抬頭看去時，他又變成了半截入土的模樣。
眾人倒也沒有打擾，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過了片刻。
老皇祖眼中才恢復了一絲清明，目光從身前的眾多身影掃過。
似乎此時才看到他們。
“都起來吧。”
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
眾人聞言這才陸續起身。
老皇祖抬起有些松弛的眼皮，渾濁的雙眼沒有太多神采。
他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崔義身上，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崔致，你還是老樣子。”
崔義先是一愣，隨后拱手道：“老皇祖，那是家父。”
老皇祖怔了一下，目光在崔義身上打量了一眼，訝然道：“你是崔致身邊那個吵著要進入龍殿的小娃娃？”
崔義點頭：“回老皇祖，是我。”
老皇祖抬起骨瘦如柴的雙手看了一眼，悠悠嘆聲道：“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你也成為龍殿武尊。”
頓了頓，他又抬頭道：“那你父親？”
崔義眼皮低垂，頓了頓道：“家父已于百年前坐化了。”
老皇祖怔了一下，良久之后才搖頭開口：
“想不到他還走在了前面.....”
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接連說了幾個名字。
那些人都是曾經龍殿的武尊，是老皇祖的左膀右臂。
然而，不是因為壽元枯竭，就是因為其它原因。
總之都已經坐化。
老皇祖聽到這里，本就混濁的雙眼，更加黯淡下去。
“都不在了......”
老皇祖目光呆滯的喃喃一聲。
身前眾人也是心中一嘆。
近兩百年來，龍殿武尊不斷減少，后繼無人，這才使得大乾衰落。
“老皇祖，您可還好？”
崔義目光看向前面的身影，試探的問道。
“老骨頭了，好不到哪里去了。對了，你們將我喚醒，可是出了什么事？”
老皇祖深邃而滄桑的雙眼看向崔義。
“確實有一件事，需要老皇祖定奪......”
崔義將當前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老皇祖臉上的神情不斷變化，尤其聽到大蒼與大武兩大王朝已經殺到皇城外時，仿佛瞬間又老了幾歲。
“想不到我大乾已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老皇祖聲音中透露著無盡悲涼，目光從身前的龍殿武尊身上一一掃過。
“諸位這些年來為我大乾殫精竭慮，辛苦了。”
說著，他緩緩站起身來。
強大的氣勢沖天而起，瞬間仿佛整個人都拔高了幾丈。
混濁的雙眼精光閃過，變得異常明亮。
雖還是蒼老之軀，卻仿佛蘊含著一座火山，釋放著讓人心悸的氣息。
崔義等人感受著來自老皇祖的壓迫，驚愕之后，頓時滿臉喜色。
“老皇祖突破了？”
“老皇祖神威不減當年。”
“有老皇祖出山，當保我大乾安穩。”
眾人紛紛激動躬身拜了下去。
老皇祖卻是搖了搖頭，道：“不過是殘破之軀罷，大敵當前，也唯有用這條命去擋了。”
眾人聞言，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全都神色一怔。
“可萬一擋不住呢？”
沉默了片刻后，有人神色復雜開口。
“擋不住，那就是我大乾氣數已盡。”
老皇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幾位龍殿武尊，全都神情凝重。
“只需攔下他們，為氣運之子爭取一兩年就夠了。”
崔義提高嗓音說道。
“只需一兩年？”
老皇祖臉上浮現出驚訝。
“一兩年足夠了。”
崔義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那本皇就為氣運之子爭取一兩年。”
老皇祖身上的氣勢再次飆升。
但誰都看得出來，他這是將此戰作為自己的最后一戰。
隨后，他一步步走出大殿。
龍殿武尊緊隨其后。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絲絕決。
..........
“兄長，快跟上。”
人群中，姜婉兒回頭呼喚。
旁邊，袁瑾萱掩嘴而笑。
兩道倩影頓時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不得不說城隍廟會當真熱鬧。
距離城隍廟還有數里，道路兩旁已經出現了各種商販。
放眼望去，行人如長龍。
姜無雙三人只能隨著人群緩慢朝前走。
“瑾萱，你看這個。”
“好漂亮，你戴上試試。”
兩女很快就被路邊一家賣珠釵的攤位吸引。
姜婉兒拿起其中一件，戴在袁瑾萱的頭上，回頭看向姜無雙。
“兄長，覺得好看嗎？”
袁瑾萱也投來目光。
當看到姜無雙的點頭肯定后，一個笑臉嬉嬉，一個臉色微紅。
沒過多久，兩女又被前方圍在一起的人群吸引。
走過去一看，只見一個身影雙腿彎曲，站成馬步，手中拿著一支火把，對著火把一吹，頓時口吐火焰。
引得周圍滿堂喝彩。
姜婉兒二女站在旁邊也跟著拍手叫好。
同時，袁瑾萱還拿出一些碎銀子扔了過去。
引得手持火把的身影，更加賣力的表演。
“姜公子.....”
姜無雙正被路邊一個耍猴的身影吸引，聽到袁瑾萱的聲音，不由回頭看去。
只見她手持兩串冰糖葫蘆一臉嬌羞的站在那里。
看到姜無雙轉過身來，將其中一串塞入他的手中，頓時紅著臉跑開了。
遠處，姜婉兒手持一串冰糖葫蘆笑嘻嘻的看著這邊。
姜無雙看著手中的冰糖葫蘆搖頭一笑。
就在他準備咬下一口時，忽然眉頭一皺，抬頭看向天空。
在普通人眼中，或許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卻清晰的感受到，數十個結丹的氣息從頭頂飛過。
其中，有多日不見的崔義。
也有在龍脈中見過的那名氣息強大的老者。
結丹的人數，比他之前在龍脈中見過的，還要多出來幾位。
“龍殿傾巢而出？”
姜無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那些人一個個臉色凝神，速度極快，似乎趕著去什么地方。
“兄長，看什么呢？”
姜婉兒湊過來，也跟著抬頭看向天空。
只是除了從頭頂飄過的白云，什么也沒看到。
“沒什么，幾只小鳥飛過去了。”
姜無雙隨口說了一句。
“快走吧，祭神儀式快要開始了。”
姜婉兒說完，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朝前面走去。
“說好的今天陪我們，你可別想跑。”
姜婉兒說完，朝旁邊的袁瑾萱眨了眨眼。
后者掩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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