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斗過后，空中的形成對峙。
“你是殘殤。”冀淵的神色深凝，眉宇間向來陰寒的冷戾此刻更是濃重。
他的余光輕輕瞥了一眼下方的姜幽，此刻的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逃離的機會。
如果對上的不是殘殤，他們也不會被這么快被發覺。
“我的名號……都已經傳到外面了嗎？”對方唇角咧開一抹深弧，對于冀淵說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很是自豪。
“禮尚往來，你的身份呢？”朱砂色的紅袍映襯他的張揚與不羈，從姜幽的角度仰頭向上看，殘殤此人倒是更像一簇耀眼的紅日。
只不過，此地是無境之地。那種從腳底蔓延的不知名的詭異感實在是讓人心底發怵。
還是冀淵身上那種威壓的陰冷才算讓人心安。
“是你故意打亂了酆都通往人間的路？”對于殘殤的反問，冀淵沒有直面回復。如果沒猜錯，這次他們會落入無境之地，全是拜此人所賜。
“沒辦法，只有去人間那條道最是薄弱。我可是費了不少力呢！”他瀟灑地甩了甩發絲，本就是一張冷艷誘人的面龐，如今更是增添了一抹邪佞的風姿。
“不對，明明是我先問你的！你是誰？”他的眸子危險的瞇起，看著冀淵的眼神更是帶了一絲危機感。
“說說吧，你們的身份……”
“普通小鬼，趕著投胎而已。”冀淵將手中的劍緩緩收起，不咸不淡地開口。
“這話……你信嗎？”殘殤唇角勾起一抹嗤笑。若來一只尋常小鬼他還能將信將疑，可他身份……任他這個無境之主想替他辯解，也尋不到理由說服。
“普通小鬼落入我這無境之地早就該嚇得屁滾尿流了，你卻面不改色。你說……我該從何下手解決你呢？”
“解決我，不是靠說說而已。”冀淵的眉眼并未有狂傲與自負，但他所述也是事實。
如果此刻他沒有與姜幽一同墜落，那么很簡單輕松殺出去，也不失為一種好的方法。
只不過……此刻的他還沒顧及的上向下方瞧去。
“你覺得我沒有這個能力？”對峙的情況下，他放肆地大笑了起來。
卻勾起了冀淵的認真。
這人笑的越深，他拿捏著劍柄便越緊。
“無境之地是你的天下，你想殺誰……不是輕而易舉嗎？”
殘殤，無人之境的王。千年來弒殺成癮，滅谷里的尋常小鬼聞者皆懼。
哪怕云澗三千年未曾歸來巡視，可落在他身上的擔子卻是不小。
他接任鎮魂北君時，隨楚江王之令滅厲鬼，收惡鬼。無暇顧及過云澗的腹地，而他真的就像是不管不顧一樣任由此地野蠻生長。
這也是云澗得空之余三番兩次挑起話茬想要他來管這鬼界南境的原因。
他不愿來，只是單純覺得解決起來麻煩。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小鬼。”既知道他的身份，又知道他的能力。
比起他想要的，似乎又近了一步。
“沒錯，無境之地的王，出于無聊，也想出去看看。”畢竟他也挺想知道，吸引人的六界到底長什么樣？
這話說得簡單輕狂，卻又極度符合他。
“你呢？為什么會來？”他想要見的，可不是一只啰嗦鬼跟一只沒用鬼。
“你跟那只沒用的鬼有什么關系？”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向下瞥了一眼。
冀淵也隨著他的視線向下一觀。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深覺有意思。
“那個，右右邊一點。”
“那啥，我左腿僵了，松松再抓行不？”
“還想聽什么？跟我說，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我這上知天文，下……”感受到視線的圍注，姜幽條件反射地往上瞥了一眼，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北君不必擔心，安心把那只鬼頭子滅了，小鬼是你堅強的后盾。】
哪怕只是一句玩笑。
可看著眼下姜幽的情形，冀淵也是有幾分意外的。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來熟感，似乎與尚在人世的葉浮然無二。她依舊是那個對所有事都運籌帷幄的少女。
她自己身陷囹圄，卻仍舊安慰他。如果不是因為此刻的情形不對，他也許也會緊湊到她跟前與她笑談一二。
“這只小鬼，膽子不小。敢當著王的面挑釁？”
此刻的姜幽，竟然將地下的那群小鬼們給引了出來，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圍堵在周圍。正在很認真地聽她訴說。
甚至有一兩只正卑躬屈膝地跪倒在她背后明面上掐著她的脖子，實則正在無聲地替她按摩。
除了這些……
“還是個挺會享受的。”
“你帶來的小鬼，有點能力。”他的眼神帶了一絲興趣。
“我們是無意墜落，望見諒。”冀淵的語氣冷淡毫無歉意，眼神中的敵意絲毫未減。空中的身形微閃，冀淵擋在了他的眼前。
“見諒啊……那我不諒呢？”
冀淵捏著斷情劍的劍柄微微一緊，孑然不動。
“你知不知道……我打死那群老不死的花了一千年？”似是看出冀淵的打算，他突然轉換了話題。
“統治無境之地又足足耗費了兩千年。”與他交手也有十招，大抵之上他也算了解一二。所以……他疑惑的，是另一件事。
“外人能輕松地從外面來到我的地盤，那是不是就說明……他打算回來了？”他的臉色驟然由肆意的張狂轉為陰暗的殺意，盯著仍舊八風不動的冀淵，殘殤的容顏之上逐漸浸染了一絲嗜血。
冀淵的神色逐漸轉為沉默，殘殤的問題，他沒辦法回答。
而他似乎也不奢求冀淵回答他的問題。
剛才最后那句話，更像是屬于他的自言自語。
“來吧，就讓我看看，外來的鬼……能不能打破我所創的巔峰！”
隨后，只剩下空中圍觀以及地面上藏了半個身子在地下的小鬼們，陪著姜幽一同望向空中的打斗。
“唉，這么激烈的打斗，你們單押過嗎？”姜幽活動了一下剛被一只鬼松開的手腕，繞了繞額角前的幾縷發絲。
小鬼甲：“什么是單押？”
“就是……押誰贏。誰押對了，就把身上最值錢的寶貝送給對方！”
小鬼乙：“我們沒有值錢的寶貝。命算嗎？”
“呃……也算吧。”
姜幽看著空中激烈的打斗場面，原本還算平淡的眼神里突然迸發出了一絲精光。
“不如這樣，我來開局做莊，押天上這兩個人誰贏，怎么樣？”
小鬼丙：“我們當然選大王了！我們大王戰無不勝！”
姜幽將手指擺在唇角作勢地輕晃兩下，“哎，我坐莊了，你們就不能跟我選一樣的。”
眾小鬼：“什么意思？”
“我選你們大王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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