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霸武 > 第二七六章 判官
  “抱歉抱歉!”

  楚希聲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語中略含歉意:“我原想助兩位將這喪心病狂的殺手攔截下來的,不意我這靈寵小小失誤,竟讓那殺手逃了出去,還請各位見諒。”

  兩名楚家道侍卻都是怒不可遏。

  眼前這個家伙,簡直就是把他們當傻子!

  那頭五尾風生獸是在攔截殺手嗎?分明就是在阻攔他們!

  再退一步說,這家伙的身后還跟著好幾人,修為也都不弱。

  即便剛才那頭五尾風生獸失手,這幾人也可出手攔截,可他們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此外楚希聲這幾個部屬竟是有意無意,堵住整條走廊所有的空隙。

  那頭五尾風生獸更一直將一股神意遙鎖著他二人。

  其中一位年長一些的道侍將手中之劍遙指楚希聲等人,目光凌銳,氣息森冷:“讓開!那人乃是刑部通緝近一年的朝廷欽犯,在刑部黑榜中名列三百七十二位。閣下蓄意阻攔我二人,莫非是為暗助那殺手,與欽犯勾結?”

  陸亂離眉梢微揚,當即拿出袖里的一本《論武神機》翻看。

  她隨即就翻到了刑部黑榜,找到了排名第三百七十二位的人名。

  ‘鐵面判官’羅陽——原為京西楚氏長房的七席家將,年紀三十二歲,修為四品。一年之前叛出京西楚家,為禍京城與河洛二地,殺傷大量百姓,襲殺朝廷官員,故此通緝,懸賞金十五萬兩魔銀。

  楚希聲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

  他神色不善,也按住了腰間的刀:“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哪只眼睛見我與殺手勾結了?有什么罪證?難不成還想將我捕拿問罪?把話給我說清楚了,否則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過去。”

  兩位道侍眉頭大皺,眼見那‘鐵面判官’羅陽的氣息越來越遠,已經消失在前方的樓梯口,遁入黑霧中徹底消失不見,再難尋覓蹤影。

  “我看你是想死!”

  另一位稍微年輕一點的道侍神色暴怒,他踏前一步,手中之劍寒光四射:“得罪我京西楚家,沒人能不付出代價。”

  他卻克制住了直接出手的沖動。

  那頭五尾風生獸修為與他們同為六品上,戰力卻遠在他們之上。

  楚希聲本人能擊敗楚茗,實力也很不俗。

  他們二人膽敢追擊‘鐵面判官’羅陽,并非是因本身戰力足以與羅陽抗衡,只是仗著此人已被‘虎嘯龍騰’龍黑虎重創到幾乎垂死境地。

  如真動起手來,他們二人勢單力弱,多半要自取其辱。

  “那我倒想知道,你們能讓我付出什么代價?”

  楚希聲的臉色卻愈發沉冷,他一聲嗤笑:“我倒是想要問一問楚茗,她還沒有加入無相神宗,就準備把她京西楚家大小姐的威風,用在本門師兄弟的頭上?”

  “你敢!”

  兩位道侍頓時氣息一窒,面色微變。

  二人其實都未將眼前這個‘血睚候選’放在眼中。

  區區的神秀十杰刀第七席,青云總榜第九十一位,聽起來威風,其實在真正的世家門閥眼中,不值一哂。

  青云總榜的名單更替頻繁,每年都有二三百個天才在青云總榜上冒頭,隨后又淹沒在大潮當中,不聞聲息。

  這個楚希聲,不過是其中一員而已。

  即便此人用四十四刀擊敗楚茗,他們也沒放在心上。

  在二人看來,楚茗之所以快速落敗,只是因為戰斗經驗不足,著了眼前這個家伙的道。

  不意味著楚希聲本人的戰力,凌駕于他們大小姐之上。

  據說此人還是什么東州鐵旗幫的旗主。

  然而一個區區地方上的幫派,在京西楚氏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楚家四房的十九位家將,隨便去一個,就能將這個鐵旗幫輕松夷滅。

  更不用說他們家主貴為刑部侍郎,正好監管著天下所有江湖勢力。

  他們二人唯獨擔心自己的舉動,會損及楚茗在無相神宗的聲名,阻礙她成為無相神宗的‘血睚圣傳’。

  臨行之前,楚家大管家對他們屢次耳提面命,叮嚀囑咐,凡事務必以楚茗的前程為重。

  楚茗是否能拿下‘血睚圣傳’,關系京西楚氏,關系楚氏四房未來興衰,萬不可有失。

  “夠了!”

  就在二人遲疑之際,一股沙啞的聲息傳至。

  隨后一龍一虎兩股宏大氣元,從前方走廊左右交匯而來,最終在楚希聲前方五尺,凝聚成了一個年紀四旬,體態魁梧,面色略顯蒼白的中年人。

  他目顯精芒,略含冷意的上下看著楚希聲:“閣下是當我們都瞎了眼睛?看不出你阻攔我等,縱放兇手之意?

  你口口聲聲說我家大小姐耍楚家大小姐的威風,然而閣下的所作所為,豈非更將同門情誼視為無物?”

  楚希聲聞言不由瞇了瞇眼。

  他知道眼前這魁梧中年,正是‘虎嘯龍騰’龍黑虎!

  這人一改老朽龍鐘之態,不但由七旬的矮小老人,變化成了一個年紀四旬的魁梧中年,肌膚也沒有了難看的皺褶。

  那條原本顯得有些粗大笨重的龍頭拐杖,被現在的龍黑虎握在手里,竟剛好合手。

  也不知此人用的是什么秘法,真是神奇。

  與此同時,楚希聲也發現此人的胸肺與大腿處,也有著好幾個深可見骨的創口。

  由此可見,此人的傷勢,竟然不弱于‘鐵面判官’羅陽多少。

  四品高手的氣血與再生能力,已經無比強大。

  一般的傷勢,他們須臾間就可恢復。

  即便是斷足斷臂的重傷,也能快速再生;哪怕心臟脊骨被絞碎,也可復原如初。

  像龍黑虎與羅陽這樣,傷勢遲遲未能恢復,甚至任由肺腑暴露在外,要么是本身元力已經不足;要么是武意入體,盤結于傷口表面,無法驅逐。

  看來剛才船尾的大戰,此人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不過這條老狗,倒是比那兩人難纏許多,言辭很是犀利。

  他失聲一笑,反倒放開了刀柄:“我說過了,凡事要講證據,楚某清白名聲,豈能容你們空口白牙的誣陷?”

  “證據?”龍黑虎嘿然冷笑:“我沒證據,不過閣下的所做所為,京西楚家都會記在心上。”

  楚希聲卻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那就記著好了,不妨讓楚某瞧瞧你們京西楚家的手段。”

  他已遙空望見楚茗的身影正走出濃霧,往這邊走來。

  此女未死,讓楚希聲大為失望,已經沒興趣在這里繼續呆下去。

  就在楚希聲帶著眾人揚長離去之后,楚茗已來到龍黑虎身邊。

  她的右肩竟是一片鮮紅。

  方才在船尾處的那場襲殺,楚茗也同樣受創不輕,肩膀上一整片血肉都被‘鐵面判官’羅陽的判官筆削去,就連鎖骨都被轟斷。

  如果不能妥善治療,這甚至會影響她的用刀用劍。

  故而楚茗對掩護羅陽逃遁的楚希聲,同樣憤恨之極。

  她眼光陰冷,看著龍黑虎:“剛才為什么不動手?此人勾結欽犯,你直接宰了此人,無相神宗也無話可說!”

  龍黑虎則微微搖頭,抬頭遙望著上方的天花板。

  楚茗這才注意到,走廊的上空,竟懸著十幾縷劍氣。

  “是三平居士的神霄御雷劍氣。平天劍能削去他人的修為,本身卻殺傷力有限,所以平天圣傳,一般都會兼修一門殺傷力極大的絕學。”

  龍黑虎說話時,身軀竟然迅速萎縮。

  他恢復成七旬老者的形象,面色依然青白,不自禁的發出一連串輕咳:“楚希聲身邊還藏有高手,不僅僅只是那頭五尾風生獸,我現在未必就能夠拿下。不過小姐無需憂心,那個人逃不掉的,我已通知了他們,咳咳——”

  龍黑虎的咳嗽持續加重,已說不出完整的話。

  他的目光,卻更顯凌厲。

  這次楚家隨楚茗北上的高手,可不僅僅他一個。

  只是顧忌無相神宗的看法,沒有隨在楚茗身邊。

  羅陽想從船上安然脫身,斷無可能。

  楚茗則是眼神難看的望著頭頂懸著的劍氣,語含怨氣:“此人對楚希聲倒是挺看重的,對我卻如此怠慢,遲遲不來救援,無相神宗究竟把我當成什么?他們不想要我繼承血睚圣傳就直說。”

  方才對她施以襲殺的,可不僅僅是‘鐵面判官’羅陽,還有五位四品上級別的大高手。

  如非是龍黑虎極力的激發氣血,恢復到全盛狀態。她的另外兩個道侍以身擋刀,為她身受重創,楚茗現在已經死去多時。

  宗三平的劍氣,還有他麾下的幾個五品劍仆。卻直到戰起之后一百多個呼吸,才姍姍而來。

  否則龍黑虎不至于被重創到這個地步。

  要依楚茗自己的脾氣,她現在就想歸家,懶得受無相神宗的閑氣!也可讓自己脫離危局。

  “小姐慎言。”龍黑虎垂著眼瞼:“無相神宗我們楚家,確實有防備之心,不過就如今來看,也算不上怠慢。”

  他眼中閃著一抹冷意:“小姐你大約不知,無相神宗正在北地,大肆求購‘天地根’。”

  “天地根?”楚茗先是疑惑,隨后一凜:“他們是想為楚希聲更換血脈天賦?將白虎之血,換成睚眥?”

  她是極聰明的人,心念一轉就知道無相神宗,還是準備將寶押在楚希聲這個自己人身上。

  也就難怪無相神宗對她的態度會如此奇怪。

  龍黑虎則斜目看著楚茗:“老夫知道小姐對放棄‘諸天星落劍’的傳承,繼承‘血睚圣傳’一事不以為然。不過如今之局,已經容不得你退讓。

  小姐不妨想一想,這個楚希聲如果習全‘神意觸死刀’,對于莪們京西楚氏會是什么態度?且耐著性子,忍一忍吧,欲成大事者,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昔日秦沐歌能得無相神宗信任,小姐你一樣可以。”

  楚茗不由神色一愣,隨后就低著頭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一聲冷哼:“給我傳一封信符回去給我父親,讓爹出手鏟了他的鐵旗幫!”

  她說完這句,就一個拂袖,往自己那已千瘡百孔的房間走去。

  龍黑虎心內則不以為然。

  此時的無相神宗對楚希聲的重視,明顯多過對小姐的看重,豈會任由楚希聲名下的鐵旗幫出事?

  且由京西楚氏出手鏟除鐵旗幫,很可能會被無相神宗看成是朝廷與京西楚氏在逼迫施壓,在謀取他們的神意觸死刀傳承。

  這只會讓無相神宗,對楚茗更增警惕之心。

  無相神宗確需‘血睚圣傳’化解北地萬魔大劫。

  問題是神意觸死刀如所托非人,卻也是太阿倒持,授人以柄——等于將足以夷平無相神宗的刀子,遞到別人的手中。

  試問無相神宗豈會做這樣的蠢事?

  不過龍黑虎卻未有阻止之意。

  這位大小姐蠻橫霸道,頤指氣使,極其自我。

  由他出面勸阻,只會使楚茗對他生厭。

  楚如來卻是明白人,斷不會做出此等蠢事。這位當朝刑部左侍郎自有妙法,不著痕跡的將楚希聲除去。

  現在的局面異常棘手,楚希聲不死,就沒法逼迫無相神宗將所有籌碼,押在小姐身上。

  ※※※※

  回到房間里的陸亂離,則是疑惑的詢問楚希聲:“旗主剛才干嘛要救那個人?”

  她的聲音很小,不過旁邊幾個人都聽見了,都在好奇的往楚希聲這邊看。

  他們也不解,楚希聲為何會為那個刺客,得罪京西楚家。

  楚希聲則是冷冷道:“只是看那楚茗不順眼而已,何況以如今的形勢來看,無相神宗明顯更看重我。楚茗想要坐穩這‘血睚圣傳’,就容不得我這個血睚候選,我何必與她客氣?”

  眾人聞言卻都隱隱感覺不對。

  他們兩家確實是競爭關系,尿不到一個壺里。

  楚茗之前向楚希聲釁戰,明顯是存著打壓這邊的心思。

  問題是楚希聲即便與楚茗不對付,也沒必要幫助一位殺手脫身。

  需知楚希聲本人,也同樣是那些殺手的目標。

  這也不像是楚希聲的為人——

  楚希聲往日行事,可一向都是胸襟豁達,堂皇正大,豈會做這等事?

  陸亂離心中的疑惑尤甚。

  她與楚希聲在一起的時間最久,深知楚希聲的性情。

  這家伙表面上大義凜然,豪俠仗義,其實蔫兒壞,一肚子的壞水。

  即便楚希聲想要對付楚茗,也不會直接撕破臉,用這么大張旗鼓的方式。

  這家伙會用外人難以察覺的方式,讓楚茗有苦說不出來。

  不過楚希聲的下一句,卻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之前還以為此人是戾太子的遺黨,沒想到竟然是從京西楚家叛出來的家將。

  此人的修為不俗,分明也是位天柱之姿,不知京西楚氏做了什么事,竟讓這樣的天才叛出楚家。還與楚家不死不休,成了朝廷欽犯。”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陸亂離眸光一轉,忖道楚家長房的那些家將確實厲害。

  這些人不但是京西楚家的眼中釘肉中刺,也是天子欽定的要犯,罪不容赦!

  這正是如夢山莊最理想的盟友。

  她的父親,一直想與他們聯系,卻一直未得其便。

  雙方都處于潛伏狀態,隱姓埋名,躲避朝廷追緝,很難撞到一起。

  她思念一起,就想不著痕跡的脫身,想辦法聯系羅陽。

  計錢錢則眉頭大皺,她感覺楚希聲現在的心態很危險。

  剛才他是認為羅陽乃戾太子遺黨,才出手援護,攔阻楚家二名道侍?

  楚希聲似乎對朝廷的感觀不佳,甚至暗藏敵意。

  計錢錢憂心忡忡,不知該如何挽回,又是否該將此事通知萬戶大人?

  而就當眾人在楚希聲示意下紛紛離去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楚蕓蕓卻看著楚希聲:“他是你家的舊部?此人實力不俗,天賦還勝過鐵狂人一線,是你父親留給你的人手?”

  楚希聲面色凝然的點了點頭:“父親擔憂我未來被人欺侮,給我培養了不少死士,此人正是其中較為冒尖的一個。昔日他與另一個‘神拳判官’洗碧天,一同號稱長房雙壁,都是十年內可沖擊地榜的人物。其中的神拳判官,已經身列地榜。”

  他眼中閃現著異澤:“說實話,當初我在前幾期的《論武神機》上看到他們的名字時,是很意外的,沒想到他們還活著。”

  昔日楚錚被京西楚家出賣,活埋入棺之前,楚如來就已準備對楚家長房的這群死士出手。

  天子更不容許這些禍患還活在世上。

  楚蕓蕓卻很奇怪:“這些人是否可靠?為何不嘗試聯系?”

  “能為我叛出京西楚家,自然是極其可靠的。”

  楚希聲微微搖頭:“不過就像你現在不與你的舊部聯系一樣,我現在與他們攪和在一起,未必是好事。你我還活在世上這樁事,多一個人知道就會多一份風險。”

  他現在與楚家死士湊在一起,非但于時局毫無補益,還會增加被朝廷與京西楚家察覺的風險。

  且人的心思,并非是一成不變的。

  他不能指望別人一輩子對他忠心耿耿。

  那些長房家將現在是可靠,然而等他們歷經被朝廷追殺,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心思還會與以前一樣么?

  “何況——”

  楚希聲苦笑了笑:“他們雖是長房的家將,卻只忠誠于我父,對我卻挺看不起的,有點恨其不爭。我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就不怎么聽我的使喚,何況現在?所以除非是我有足夠把握,將他們收服,否則還是不見為妙。”

  “理當如此!”楚蕓蕓聞言微一頷首。

  昔日的楚錚病痛纏身,修為微弱,只能困居楚宅,確實沒法讓一群性情桀驁不遜的天才武修服氣。

  接下來她卻抬手一招,將那桿逆神旗槍招入手中,同時大步走到窗欄前,驀地往下一躍,穿入到下方的云層當中。

  楚希聲見狀一愣,疾步走到窗旁,往下方看了過去。

  楚蕓蕓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

  外面的黑云還未完全消失不見,讓他只能依稀看清五百丈之內。

  此時在地面,‘鐵面判官’羅陽正在高速奔行。

  他知道自己繼續呆在‘平天船’上,一定保不住命。一旦黑霧徹底消散,三平居士一定會搜查全船,排除隱患。

  所以羅陽脫身之后,就直接跳船離開。

  他傷勢沉重,甚至不得不使用了一張高達三品的風遁玉符。一方面擺脫三平居士的神念感應,一方面幫助自己安全降落地面。

  ‘鐵面判官’羅陽隨后一邊奔行,一邊想著剛才那個暗助他脫身的少年。

  羅陽見過此人。

  不久前,他親眼見楚希聲在甲板上擊敗祝空明,擊敗楚茗。

  羅陽卻一直有著莫名的感覺,他感覺這少年很熟悉,以前似乎見過。

  可當他仔細想,又回想不起來。

  剛才那片刻的接觸,羅陽又生出了這種感覺,且異常的強烈。

  他以前一定見過這個叫‘楚希聲’的少年,只是因某種原因,將之遺忘了。

  與此同時,羅陽體內還起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強烈情緒,一波波的侵襲心靈。

  羅陽正凝思苦想的時候,他忽然神色微變,停下了腳步。

  就在他的前方三十丈,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太極陰陽魚圖。

  那陰陽魚圖旋轉變化,隨后凝聚出了一個五旬左右,須發花白的道人。

  他看了眼羅陽,目中流露出了冷哂之意。

  “鐵面判官羅陽!我京西楚氏已經追了你將近一年,今日總算是逮到人了。”

  于此同時,左右兩旁的濃霧中,也各自穿出了兩個身影。

  都是四旬左右的健壯大漢,其中兩人負劍,兩人持刀,都是殺機凌厲,面含冷笑的看著他。

  羅陽不由心緒微沉。

  他認得眼前這道人,乃是楚家四房旗下的高手,‘陰陽圖’麻泰。

  此人修為四品上,有著一副名叫‘陰陽圖’的法器,戰力極其了得,在四房的十九位家將中墊居末席。

  另外四人,則是京西楚氏培養的劍奴與刀奴。

  他們的修為雖然只有五品上,卻精通京西楚家一套名叫‘正反兩儀陣’的刀劍合擊戰法。

  四人合力,就可與四品上修為的高手抗衡。在‘陰陽圖’的范圍內,其戰力尤其強大。

  換在平常,這幾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對手。

  問題是他現在的傷勢,已沉重到提不起絲毫氣力。

  羅陽心臟冰冷,忖道今日應該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可惜,自己未能親手將楚茗殺死,為公子報活埋之恨。

  他僅僅只試探出此女身具八重的鐵睚鏡甲,確有一部分修行‘神意觸死刀’的資質。

  “我勸你束手就擒。”陰陽圖麻泰似笑非笑的抬手一指,一面巨大的陰陽圖赫然懸于上空,封鎖四方。

  “你如能迷途知返,助楚家鏟除洗碧天那群叛逆,或可保住你這條性命——”

  麻泰正眼含得意的說到這里,驀地心有所感,看向了他們南側。

  只見那邊一個背負著粗大長槍,蒙著臉的嬌小身影,驀然從濃霧中穿飛出來,僅用了瞬息時間,就來到他們面前。

  “是誰?”

  “什么人?”

  麻泰等人紛紛炸喝,聲如雷震。

  于此同時,他們的兵器紛紛出鞘,發出‘嗆’的聲響。

  麻泰拔劍的速度尤其迅猛,不過他的劍還未出鞘,那人就已經來到他面前。

  麻泰瞳孔驟然收縮:“何方高人?”

  那人沒有答話,她渾身燃燒銀火,猛地一拳轟擊過來。

  麻泰已經來不及拔出劍,他干脆連鞘帶劍,封擋在自己的身前。

  在千鈞一發之際,封住了對方的拳鋒。

  只是麻泰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他的胸腹之間就‘噗’的一聲,暴出了一個巨大的創口。肺腑連同五臟,都被這拳力轟成碎片。

  “百步神拳?”

  麻泰一愣神,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前的傷口:“你是神拳判官洗碧天?”

  可他旋即感覺不對。

  神拳判官洗碧天分明是個年紀與羅陽相當的男子,他眼前這個蒙面人,卻分明是個女人。

  不過下一瞬,麻泰的頭顱就也如西瓜一樣爆碎開來。

  同樣感覺不可思議的還有后面的羅陽,他瞠目結舌,萬分吃驚的看著這一幕。

  看著這蒙面女子,以他師兄的成名絕學,干脆利落的將麻泰兩拳轟殺。

  就在他愣神之際,那周圍四人竟也突兀的身首爆碎。

  那女子明明什么都沒做,這四人就各自被一股虛空貫入的強橫拳力轟爆開來。

  此時蒙面女子回過頭,斜斜的看了羅陽一眼。

  她語音冷冽:“往西面逃,那邊才是你的生路。”

  就在語落之刻,她整個人就拔空而起,沖上云霄的黑云之內。

  鐵面判官羅陽,卻是現出了一抹異澤。

  這蒙面女子雖然蒙著臉,可羅陽的記憶力極其強大。

  他認出此女的身形體態,與剛才楚希聲身邊的一位少女極其相似。

  除此外,這少女身上縈繞著的一絲血液氣味。

  他也在楚希聲附近聞到過!

  鐵面判官羅陽卻未加細想,他抬手就將那面‘陰陽圖’拿在手里,匆匆逃亡西面。

  這是專為‘正反兩儀陣’煉造的法器。

  楚家長房也有人修行‘正反兩儀陣’,水準遠在那四人之上。如得此陣之助,這套合擊陣可威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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