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臉色微微僵住。
他低下頭，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厲雨妃道：“厲思瑤是你和那個女人生的孩子，你之所以冒著這么大的風險，把兩個孩子掉包，是因為，你很愛那個女人吧！”
李丞擰了擰眉，卻是難以啟齒。
厲雨妃反問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必要再和我遮遮掩掩嗎？你究竟什么樣的為人，我可能比你更清楚。”
說著，她握住茶杯，押了一口茶。
對于李丞，厲雨妃是恨進骨子里的。
恨他沒有契約精神。
恨他的自私，恨他讓君君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
倘若，君君在他身邊，沒受什么苦，她也不至于這么恨他！
但厲雨妃心里很清楚，仇恨是最愚蠢的游戲，只會讓人迷失心智。
她再恨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樣。
老祖宗有一句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李丞離開她，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倘若，她再想辦法對付他，她怕李丞狗急跳墻，和她玩命。
高處不勝寒。
她既然坐這個位置，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明白，何謂“權衡利弊”。
她權衡了良久，最終，只想到了一個處理辦法。
厲雨妃分別將兩封文件推了過去：“李丞，我給你兩條路，你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李丞愣了愣：“什么意思？”
厲雨妃道：“你看過文件就明白。”
李丞立刻拿起左手邊的文件，拆開來看了一眼，信封里，是一份合同，以及一張五千萬的現金支票。
之前，李丞提到了一句“事實婚姻”，厲雨妃便留了個心眼了，于是，起草了這份合同。
李丞只要簽字，就等于是凈身出戶了，從此，他和他再無瓜葛。
李丞心中有些惱火！
五千萬？！
五千萬就想把他打發了！？
他的野心可不止這五千萬！
厲雨妃：“我聽說，厲思瑤生了和她媽媽一樣的病。”
頓了頓，她又道：“你當初把孩子抱給我，不過是因為，你能夠確認，厲思瑤是你真正的親女兒，而君君未必是你的親骨肉，所以，你希望你的女人能過最好的生活。這筆錢，足夠給她治好病，然后，從此吃穿不愁過一輩子了！”
李丞瞇了瞇眼睛：“為什么只有五千萬！？按照現在的婚姻法，離婚了，你婚后財產，都要歸我一半！”
厲雨妃：“我們之間沒有領證。”
李丞：“但我們有事實婚姻。”
厲雨妃：“李丞，我奉勸你，免開尊口，也別懷揣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五千萬還不足填飽你的胃口嗎？”
李丞：“五千萬，五千萬對于普通人來說，確實很多，但對你來說毛毛雨吧！況且，瑤瑤這個病，手術也有很大的風險。如果保守治療，那么她的余生，就要靠透析過活了！就算做移植手術，萬一產生排異反應，或是有其他后遺癥，她這輩子就算是完了！況且，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和你結婚這么多年，你一直防著我！我名下沒有任何資產，在京城連一套房子都沒有！你也知道，京城的房價有多貴，五千萬，夠買什么像樣的房子？”
厲雨妃住的是大別墅。
李丞和她結婚以后，別墅主觀了，五千萬，還不夠買厲家半層的！
想到這里，李丞不免有些氣急敗壞道：“厲雨妃，我沒想到，你是這種冷酷無情的女人！她到底是你養大的，就算你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但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你平時那么疼瑤瑤，為何能做到這樣翻臉不認人！？十年的感情，一點都沒進你的心里去嗎？你對她，完全沒有半分憐愛之情嗎？你的心是鐵打的嗎？你可以記恨我，但孩子是無辜的！”
厲雨妃只覺得可笑，卻沒有打斷他，而是繼續默默聽著。
李丞又道：“這幾天，瑤瑤心里一直很難過。她很想你，我沒有告訴她事情真相，她現在傷心，她的媽媽為什么不要她了，我不敢告訴她事實。她現在只以為，我們是離婚了，但她不知道，是她媽媽不要她了。”
厲雨妃：“第一，我不是她媽媽，第二，我已經對你們足夠仁慈！其實，按照我一貫作風，別說五千萬，你一分錢都別想從我這里得到。知道我為什么給你五千萬嗎？”
李丞喉結滑動了一下，遲疑了良久，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句話：“為什么？”
厲雨妃：“因為，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她想息事寧人，徹底解決掉李丞這個麻煩，以免夜長夢多。
她不缺錢。
但凡能夠用錢擺平的事，她絕不會浪費多余的精力。
她怕這件事處理不好，李丞會對她和君君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
她不想活在心驚膽戰中。
厲雨妃寒聲道：“我希望你足夠識趣，拿著五千萬，給我滾蛋，以后別再出現，別再打擾我和君君的人生。如果，五千萬不夠，我可以追加到一個億，要么，你拿著一個億給我滾！要么……”
就別怪她先下手為強！
李丞：“你……”
厲雨妃：“還有，你看清楚協議上的內容，拿著這筆錢，離開京城，從此以后，不準再回來。”
李丞喉嚨口像是被什么死死堵住一般，他余光瞥見另一份文件，隨手拿了過來，方才展開，卻發現，竟是一份蓋了章的驅逐令。
他瞪大了眼睛，懷疑道：“這是什么？”
厲雨妃道：“這是移民署簽發的驅逐令。”
在這個國家，若是一個外籍公民劣跡纏身，便會被驅逐出境。
李丞如夢初醒。
兩年前，厲雨妃曾經讓他簽過一份移民文件，他如今并非是本國國籍，當初，他之所以答應這個條件，是為了厲思瑤出國留學考慮。
而他如今已不是本國國籍，厲雨妃但凡動用點手段，都能將他直接驅逐出境！
他終于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兩條路！
要么，拿著一筆錢，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回來。
要么，她會直接將他驅逐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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