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說著悄悄話:“你確定要這么冷淡嗎?自打出了一個親王寵愛自己的王妃種畫本子,各家小姐想嫁王爺的心可是陸續膨脹,這么多皇子當中九皇子的模樣那是最出挑的,小心被人搶過去。”
沈棠目視前方淡淡地說:“想當王妃的人一直都不少,只是這次心懷夢想的人多了而已。”
沈瑤聽著這話,眉頭一挑:“我怎么聽出了淡淡諷刺的味道呢?”
沈棠低眉笑道:“我覺得諷刺的味道還挺濃厚的。”
兩個人視線對上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莫名意味。
宮廷夜宴其實挺無聊的,無非就是來來回回那幾句話,那些人再表演一些相似的節目而已。
沈棠也沒太準備,只是寫了兩個福字,敷衍著過去。
誰知這倒是成了被人捏著說話的一點。
燕婉緩緩開口,問道:“五小姐的字寫得真好看,不愧是沈家夫子教出來的,那一位當年就是書畫雙絕。聽說沈五小姐如今還在學堂讀書,難不成外邊的流言都是真的,五小姐要繼承長房?”
李令儀沒想到燕婉會突然開口,頓時興奮起來。她覺得沈棠和沈家都不是好東西,一面吊著九皇子,一面還放出流言說要繼承長房,分明是不想把賭注孤注一擲的壓在九皇子上。
她心中暗暗想,燕婉最好揭露這個女人兩面三刀的行徑。
“我聽人也是這么說的,搞不好,沈家又出一位沈大姑奶奶。”
說的就是沈南槿的祖母。
每個人都在等著沈棠的一個答復,她也可以將這個話題岔開,以此來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但無法想象該如何面對南宮宸。
面對一個炙熱而又明朗的,像是一只大金毛犬的人,她會有些許的畏懼。
“沈家的五小姐嗎?當然是要繼承長房。”
就在這個時候,南宮宸再一次的開口說話了,他的眼睛很明亮,像是星星,唇邊帶著一抹懶散的笑容和那副清雅脫俗的面容有些不搭配,但卻是真真正正屬于他的情緒。
“五小姐,這么優秀的人讀了那么多的書,可不是為了將來嫁給誰,當然要繼承長房,大展宏圖。”
“……”沈棠微微咬了下下唇,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一下。她看著那個人,這四周有無數的人,他們都在議論紛紛,但那一瞬間沈棠好像聽不見了,她只能看見南宮宸站在對面,嘴唇微微動著,好像是在說,別擔心。
那么多人面前,隱晦的愛意從來沒有停止。
不同于那種正大光明的表達好感,南宮宸在隱晦地向她訴說著愛意。
什么都不必怕,你盡管往前走,我就在后面靜靜地跟著。
沈棠的胸口仿佛有什么炸裂開來。
再一看天空,已經按了下來,早就安排好的人放棄了煙火,將整個黑暗的天空映照的猶如白晝。
我們同處在同一星空下,看著同一夜的煙火。
很多人都清楚,九皇子和沈棠之間的關系,由九皇子開口回答,沈棠就像是一個被維護起來的小公主,自有騎士面對惡劣。
誰不羨慕,誰不感動。
李令儀迫不及待地說:“那五小姐將來是要招婿的。”
想要快速將沈棠踢出九皇子的擇偶范圍之內。
沈棠微笑著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并不敢過多過問。”
李令儀有些欣喜,這么說來,那九皇子就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
怡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只覺得這個侄女太蠢,人家是在暗示你,你對自己的婚姻大事太關切了。
可偏偏什么都沒聽懂,就像是一曲美妙的樂章彈給了聾子聽。
人家兩個人擺了明的是情深義重,看看九皇子那一副無怨無悔的樣子,誰看了會不心動。
旁人再多說一句話,那都是自取其辱,沒得惹笑話。
所以燕婉果斷的閉上了嘴巴,她想要的其實也就那一句話,沈棠不會出嫁。
只要一日不達成聯姻關系,那么就是充滿了縫隙的關系,遲早會被撬動。
沈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瑤幽幽地說:“五小姐,真好。”
沈棠知道,這是她又開始泛起了粘酸吃醋,無奈地開口說:“你都看見我應對多少壓力了。”
沈瑤冷聲:“我也想面對這些,而不是看那種狗男女。”
她們在進場的時候,她看見了邵鈞。
那個狗男人和顧蔓兒打得火熱,讓她看見了就眼暈,自家姐妹都嫉妒成這個樣子,旁人又會是什么樣的熊熊怒火。
以李令儀為例,大概會覺得九皇子的腦袋被人下了蠱蟲。
以南宮慕為例,大概會覺得九弟果然心思陰沉,為了能夠拉攏到沈家,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要尊嚴。
那么多人,在對南宮宸做猜測的時候,從來不會用上一個字,那就是愛。
當人身處的寂寞當中,不知愛為何物的時候,就會越發的不相信愛的存在。
燕婉冷笑:“從前倒是沒發現,九皇子這么能忍辱負重,為了討好別人不擇手段,陛下要是聽見了這番話,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呢。”
“只盼著沈家別被這種話給騙了,我這位九弟,圖謀甚深。”南宮慕又付之一笑:“哄哄小姑娘還可以,沈家的人可沒這么容易上當。”
這場宴會的主要人物本來是南宮淮和沈梨,但是在后半場的時候,被沈棠和南宮宸搶去了風頭。
南宮淮知道沈梨的情況,其實不宜太多人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有這么兩個人跳出來分擔是些最好不過。
他甚至還私下里對南宮宸表示了慰問:“看來你這路途漫漫,用不用我教你一兩招?”
“不必了,我與她早就心意相通,哪里還用得著用什么手段。”南宮宸不陰不陽的擠對了兩句:“回頭我若真把她娶回來,那……”
兩個人面面相覷,最終顧及著輩分上的問題,沒有把話說得完全,大家都有些尷尬。
叔侄二人相中了姐妹二人,這關系真不好說,所幸皇族歷來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