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蘇南熹夜清羽 > 第52章 蛋糕店遲早要倒閉
  月光銀子一樣撒下來,海面不斷起落。

  鄧栗脫了鞋坐在沙灘上,腳踩著沙子,潮水沒過又落下。

  弟弟躺在一旁,身體上的傷口恢復了七七八八,但體力已經到極點,身體一寸也挪不動了。

  “怎么不殺我?”弟弟現在的狀態,即便是一只雞想殺他,也能把他活活啄死。

  “要是你傷到了蠶寶寶,你現在已經死了。”

  “我可是殺了很多唐門的人。”

  “唐門的人自會找你復仇。”鄧栗說,“跟我沒關系。”

  弟弟想爬起來,嘗試幾次后放棄了,仰面躺著看著天空:“其實我沒有女朋友,茜茜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哦。”這個故事鄧栗已經聽了好幾個版本了,再冒出新版本她也不會有什么好奇。

  “我們家是做醫的,說是醫,其實就是小鬼。我爸為了養出佛陀,就不停讓我哥去救人,很快一大幫子人就把他當成了活圣人。但是……一直到他死之前,我才知道,他一直是用我的名字去救人的。”

  “你的名字?”

  弟弟睜著眼,星空落在他的眼睛里:“二十二歲那年,他就因為把自己全部的性續了出去,死掉了。但因為他用的是我的名字,我們又長得一模一樣,所有人對他的‘相信’全部轉嫁到了我的身上,所以我成了藥師佛。”

  鄧栗不知為何想到了周長樹:“你哥對你還真不錯。”

  “我哥死了之后,茜茜就跟其他人結婚了。”

  “很好啊,你還想讓那個女孩守活寡?”

  “我也沒說茜茜錯了……”弟弟看著星空,眼中迷茫,“但不知怎么的,我就去搶婚了。喜歡一個人不就是不論對錯嘛……”

  鄧栗本想說“你哥的前女友你喜歡個屁……”,話到嘴邊,卻想到了什么。

  他哥用自己的命換來了弟弟的佛陀不壞身,弟弟因為對哥哥的向往也好,愧疚也好,早已和哥哥“同心同德”。他把哥哥悲傷當成了自己的悲傷,哥哥的喜歡當成自己的喜歡。

  所以就想替哥哥把新娘搶回來。

  鄧栗本想問后來新娘怎么了,但又覺得沒必要。

  “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喲,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弟弟忽然哼起了歌,“我哥說碰到喜歡的女孩唱這個歌,管用。”

  “土死了,這個現在沒人聽了。”鄧栗也許是被這歌嚇著了,站了起來,“等能動了之后就逃吧,以你現在的狀態,肯定會被唐門的人殺掉的。”

  說完向酒店走去。

  弟弟慌忙問:“你去哪兒?”

  “明天就離開這座城市。”鄧栗說完頓了頓,“你的蛋糕店沒人看著了吧?那走之前正好去順點蛋糕。”

  …………

  “該怎么跟蠶寶寶是他哥死了這件事兒呢……”回去的路上,鄧栗不由得焦慮起來。

  周蠶醒過來她挺高興的,但是免不了得面對周長樹吃柿子把自己吃死了這件事。沙灘上那弟弟因為哥哥的死,直接成精神分裂了,不知道蠶寶寶會被刺激到什么程度。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等她回到酒店,蠶寶寶除了擔心她有沒有挨揍,完全沒提周長樹的事情。

  鄧栗想了很久,得出一種猜測,由于寄生在周長樹身上的那一半禍國殃民回歸到了周蠶身上,所以周蠶并不認為周長樹死了,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同心同德。

  雖然在記憶上,周蠶應該還是記得周長樹的死的,但這就像以第三視角看到別人失戀一樣,明明目睹一切,卻不會感到悲傷。

  一旦把自己從感受中剝離出來,那發生的事情就如同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種意料之外的變化,至少讓周蠶不用經歷一遍離恨之苦了。

  不得不說,挺好的。

  另外,何滿尊不但沒死,可以說是毫發無損。

  他從藥缽里爬出來,默默地在酒店電梯間的地板墻壁天花板上刮同門師兄弟的血肉,裝了整整五大桶。又連夜買了墓地,將五個捅整整齊齊地埋入墓坑。

  從不喝酒的他在陵墓前開了一瓶啤酒,喝到太陽升起。

  …………

  弟弟被鄧栗打爛的身體終于恢復了些,至少能自由行動。

  他隨手偷了衣服帽子,偽裝后默默到了車站。

  正如鄧栗所說,他不得不離開這座城市,不然以唐門的勢力范圍,他遲早會橫尸街頭。

  他買了去江南的票。

  聽說江南山溫水軟,江南的女孩也都如煙雨般婉約,也許在那兒,能遇到一個和茜茜不一樣的女孩。

  他的高鐵到了,身邊所有人開始準備上車。

  “哥,我不管茜茜了,也不管你了,我也要去談戀愛了……”

  高鐵駛離,帶走了所有的乘客。

  除了弟弟。

  他孤零零地站在站臺上,許久后,他轉身,離開站臺,離開高鐵站,躲避人群,走向他的蛋糕店。

  “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喲,端端溜溜地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弟弟小聲哼著,穿過大半座城市,回到蛋糕店那條街。

  此時是旅游淡季,街上人不多,但還是能看到情侶挽著手從陽光下走過。

  他跟他哥哥一樣,是男人中為數不多的戀愛腦,所以每次看到情侶,總會艷羨一番。不過他哥哥在喜歡上茜茜后就沒這個毛病了,弟弟每次酸溜溜地指著一對情侶說“哥,快看”的時候,哥哥總是一臉不屑地“哦”一聲。

  弟弟以為哥哥在裝逼,但現在他也有了這種感覺,好像沒什么可羨慕的。

  蛋糕店就在前面不到100米了,他看到店門開著,門口那個乞丐依舊坐在那里。

  他加快了腳步,迎面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白發白膚少年忽然跟他擦肩而過。

  然后,他胸口就多了一支朱紅色的小箭,貫穿了心臟。

  戴著鴨舌帽的何滿尊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他知道以這個人現在的狀態,這支拜堂箭足夠殺死他了。

  弟弟的心臟試圖復原,但經歷昨天晚上的激戰,他現在已經沒有復原的余量了。身體漸漸酥軟,他跪倒在地上,抬頭望向蛋糕店,漸漸模糊的視線穿過打開的店門,看到鄧栗坐在窗口,正在吃蛋糕。

  就像她在沙灘上說的,明天去蛋糕店。

  她確實來了。

  鄧栗吃著難吃的蛋糕,手機里播放著《康定情歌》。

  她坐在這兒吃了兩個鐘頭了,還沒把店里的余貨吃完。周蠶忽然推門進來:“姐,你在等人嗎?”

  鄧栗歪過腦袋,看著站在門口的周蠶。

  “白頭發那個人剛剛從外面回來,問我們什么時候走?”周蠶說。

  “吃完就走。”鄧栗將一個還沒動過的蛋糕推給周蠶,“你吃嗎?”

  “吃!”周蠶立馬吃了一大口,隨即皺起眉頭,“好難吃啊。”

  鄧栗不由笑起來:“沒想到蛋糕也能做這么難吃,這家店遲早得倒閉。”

  周蠶點點頭,認可這個說法。

  “行了,我們走吧。”鄧栗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抓起手機起身。

  這時手機正好唱到,“月亮彎彎,看上溜溜的她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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