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啦啦的吹,將侍衛手里的火把吹得搖搖晃晃,剩下的玄神教的教眾見主子已死,大勢已去,紛紛跪地投降。

  蕭霽危看向張遠,張遠明白過來,立刻去安排了。

  夜色中一時便只剩了俘虜們的求饒聲和禁衛軍的驅趕聲。

  春生小跑著來到蕭霽危跟前,喜道:“皇上,找到解藥了!”

  一個黑色的藥瓶,用的紅色的瓶塞,瓶身沒有任何標注,隔著瓶塞都能聞到濃郁的藥味。

  蕭霽危接了過去。

  “讓玄神教的人瞧過了,確認是解藥無疑,皇上快服下吧!”

  蕭霽危沒說什么,倒出里頭的藥丸吞了下去。

  “剩下的,交給你了。”蕭霽危交代張遠,而后看向春生,“帶我去她那兒。”

  他沒有說是誰,春生卻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蕭霽危走得不快,用了半個時辰才到了溫尋兒的所在地,而那時,天光微亮。

  溫尋兒聽到動靜出來迎接他時,遠遠的只見得那道頎長的身形一步一步,硬著夜風,黑色的衣擺上沾了露水,濕沉一片。

  她心頭一喜,急忙迎上前去:“怎么樣?事情都結束了嗎?”

  “都結束了!”春生笑道,“叛賊已伏誅。”

  溫尋兒心頭一松,抬目看向蕭霽危有些泛紅的臉色,忍不住又是一緊:“那毒呢?找到解藥了嗎?”

  “已經服……”

  春生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見蕭霽危別開臉微躬身體,“哇”的一口血直接吐了出來。

  “皇上!”溫尋兒連忙扶住他。

  另一邊,春生也扶住了蕭霽危:“怎么會這樣?”他喃喃,“解藥明明確認過……”

  蕭霽危身子下墜,溫尋兒跟著跪在了地上,攙扶住他,而此刻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幾乎靠在了她肩上。

  “尋兒……”他只在溫尋兒耳邊呢喃了這兩個字,整個人已直接往地上墜去。

  “皇上!”溫尋兒抱住他,垂眸去看,這才發現蕭霽危的臉色透出不正常的紅暈,而空中吐出的血呈黑色,分明有毒。

  她心下一凜,看向春生:“快把皇上扶到營帳里去!”

  春生連忙喚了兩個手下上前來,合力將蕭霽危攙扶進了營帳。

  麗太后和蕭慕可也聽到了消息,趕到了營帳。

  “怎么回事?”瞧見蕭霽危陷入昏迷,麗太后擰緊眉。

  溫尋兒緊緊握住蕭霽危的手,此刻她的心跳還未平復下來,又慌亂又不知所措。

  聽見麗太后的話,她才勉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皇上中毒了!”

  麗太后神色一震,走上前來抓過蕭霽危的脈搏把脈,須臾,她面露震驚之色:“皇上他……何時中的毒?”

  蕭霽危的脈象混亂又虛弱,麗太后雖不懂醫,但是久經戰場的她懂一些簡單的診脈,此刻只覺得蕭霽危已病入膏肓。

  “春生,怎么回事?”

  春生這才將剛才半山腰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那解藥是從玄神教萬陰的臥房搜出來的,經由玄神教的人確定,確實是解藥無疑,可是怎么會……”

  他看向床上昏迷的蕭霽危,此刻已是底氣不足。

  “御醫呢?”

  “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隨著他話音落,御醫匆匆趕來,一番診脈之后,御醫們一個兩個面如死灰。

  “怎么樣?”

  “皇上的毒已深及肺腑,恐無力回天了!”御醫嚇得跪倒在地。

  怎么可能?

  溫尋兒偏頭去看蕭霽危,他的臉色仍透出可疑的暗紅來,只是一雙唇已逐漸呈現出青灰色,越看越心驚。

  “你那個先生呢?”麗太后突然問溫尋兒,“他有沒有辦法?”

  紀申!

  對,快去找他!

  溫尋兒連忙吩咐春生:“紀老先生就在五鳳山附近給皇上尋找,你派人去找,想來今日獵場的動靜應該也有驚到他,或許他在回來的路上也說不一定!”

  聞訊趕來的尼格薩吉看見蕭霽危的模樣大驚,此刻聽見溫尋兒的話,立刻領命去安排。

  春生這時才想起來什么:“對了,紀老先生離開的時候有給皇上一瓶藥,說是可以救命用,應該就在皇上身上!”

  溫尋兒聞言,在蕭霽危身上摸了起來,很快在他懷中摸到了一個藥瓶。

  打開,里面卻只剩一顆藥。

  顧不了太多,她立刻讓人取了水來,將要塞入蕭霽危口中,然后用水催促他服下。

  瞧見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她心頭這才松了松,緊張地盯著昏迷的蕭霽危。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的長睫忽然輕輕扇動了一下,然后睜開了眼睛。

  “皇上!”溫尋兒一喜,緊握住他的手,“你醒了?”

  迷茫的眼睛緩緩恢復清明,蕭霽危看向眼前人又看向一旁的眾人,最后視線回歸溫尋兒臉上,怔了怔:“你哭了?”

  他伸出手,接住溫尋兒的眼淚。

  溫尋兒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激動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抹了把臉:“你怎么樣?哪里難受?”

  蕭霽危捂著心窩要起身,溫尋兒連忙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母后。”他忽然喚向麗太后,“北寒的事,還是母后最清楚,孤昏迷期間,還望母后協助張將軍,穩住朝堂。”

  “你覺得我會幫你?”麗太后嗤笑。

  “母后幫的不是孤。”他緩緩道,“這北寒的江水,是父皇的心血,母后應該也不希望北寒落入他人之手吧?”

  “不就是昏迷幾天?北寒沒你想的那么脆弱,還不至于如此。”麗太后冷漠道。

  退一步說,就算是皇帝掛了,也會有新帝登基,怎么就落入他手了!

  蕭霽危緩了口氣:“這一個月里,漠北兵力匯集,從之前的十萬增長到三十萬,母后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麗太后一滯:“大炎要對我們用兵?”

  蕭霽危沒說話,答案已昭然若揭。

  麗太后臉色很不好看,一旁,溫尋兒也忍不住看向蕭霽危。

  大炎要攻打北寒了?他怎么從來沒說?

  蕭霽危卻只是看著麗太后,等待她的回答。

  良久,麗太后冷冷撇他一眼:“那你可要管好你的皇后了,大炎和北寒如果開戰,你的皇后,首當其沖。”

  蕭霽危緊了緊溫尋兒的手沒說話。

  麗太后這才出了門。

  一陣低咳從身側傳來,溫尋兒連忙遞給蕭霽危一塊手帕。

  蕭霽危握住帕子咳了幾聲后,忽然身子一歪,又是一口黑血吐在了床邊,直接染了溫尋兒身上的素衣。

  “蕭霽危!你怎么樣?”

  那一刻不知為何,慌得溫尋兒手心里都是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滿心滿眼的恐懼,就好像那些黑血隨時隨地能奪走眼前人性命一樣,昔日過往一點點全浮現在她眼前,初見時,少年佯裝乖順實則狠戾的模樣,到后來他的真面目一點點展現,狠辣、殘忍、無情、溫柔、纏綿,他開始慢慢占據她的生活,直至有一天,她整個生命里似乎只剩下他。

  她已經不敢去相信劇情了。

  李云霓已經死了,蕭霽危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李云霓她不知道。

  “別哭了。”蕭霽危緩了好一會兒,才掀開眼簾看她:“別怕,我不會死!”

  “你要說到做到!”溫尋兒的聲音帶著哽咽,“如果大炎的兵馬打到北寒,北寒的百姓一定不會放過我!如果你不在,麗太后一定會為了息事寧人把我交出去,你知道的,她一直不喜歡我!你忍心看著我這樣的結局嗎?”

  蕭霽危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眸底一片森寒:“不會……”

  “怎么不會?這里是北寒,我是大炎溫家的女兒,攻打北寒的將軍就是我爹或者我哥,如果你不在,誰能保護我?”

  蕭霽危不再說話,下顎骨緊繃,染血的唇抿成一條線。

  他這會兒精神好了些,緊急召集了幾名官員以及張遠他們。

  溫尋兒在營帳外吹風,被冷風一吹,這會兒她已經冷靜了下來,沉默地看著山下的燈火不再說話。

  “小姐,你別擔心了,皇上他肯定會沒事的!”秋月有些擔心她,忍不住安慰,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稱呼她了。

  溫尋兒偏頭看著她想笑卻笑不出來:“我沒事,我只是在想,大炎真的要攻打北寒嗎?”

  她一直以為,保護溫家只需要守護好蕭霽危就可以了,只要他不出手,大炎和北寒就一定不會打起來,可顯然,劇情再不會按照書中來發展,或者說,北寒和大炎的戰爭并不會因為她的出現而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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