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為什么？
為什么會是個男人？！！！
周某鬼眼睜睜地看著唐今跟那坐在窗邊的男人打了個招呼后，便直接在那男人的對面坐了下來。
不對不對，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這個人……
有可能是和唐今相親的那個女生的朋友？是陪那個女生一起來的？
又或者……這人其實是個女人？！
嗯，這年頭留短發做中性打扮的女生也很常見，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就在周某鬼頭腦風暴甚至試圖從坐在唐今對面的，自稱“齊恒”的人身上找出能證明“她”其實是個女性的證據時。
齊恒開口說話了：
“馮叔叔給我看你的照片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我以為他要給我介紹一個男孩子……不過看到你本人后我就覺得自己錯得太厲害了。”
[嗯？]
在周某鬼轉頭看過去的，有點疑惑，似乎還沒聽明白他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的目光中。
齊恒看著唐今道：“你是我見過留短發最好看的女生。”
[……？]
無視了空中那幾個略顯迷茫的符號，面對對方如此直白的稱贊，唐今也只能禮貌地回一句“謝謝”，再客氣地回夸他幾句。
而站在一旁還偶爾眨一下眼睛，但腦子已經下線司機的周某鬼看著你來我往，彼此都無比客氣，且絲毫沒覺得剛剛的對話有什么問題的兩人。
終于，他明白了什么。
唐今當然沒問題。
這男的說的話……唐今應了，所以應該也沒什么問題。
所以。
是他有問題。
他是個。
純純的。
二！傻！子！！！
當人覺得窘迫尷尬的時候，一些更為窘迫尷尬的記憶就會像是感應到什么一樣，適時地跳出來，讓人更加地無地自容。
周某鬼還沒有從他似乎從頭到尾就把唐今的性別給搞錯了這件事情中回過神來，他的耳邊就再次響起了他曾賤嗖嗖地對著唐今說過的那些話。
——“醫生哥哥，真的好羨慕你哦，胸平平的，只有一點點薄肌……”
薄肌，肌，肌，寄。
周某鬼真的有一瞬間希望自己可以現在就原地消失。
沒有注意到旁邊那只仿佛驟然被人抽走了靈魂一樣變得失魂落魄迷離恍惚的某只野鬼，唐今正在和坐在她對面的那位相親對象聊天。
第一次相親見面其實也不過就是兩人坐在一起聊聊天，互相交換一下彼此的信息。
因為老馮的牽線，兩人已經在手機已經簡單地交流過幾次。
齊恒之前在網上表現出來的興趣不高，看起來也像是被長輩逼著相親的受害者之一，但跟唐今聊了一會后，他的態度似乎就逐漸熱烈起來了。
“我聽馮叔叔說，你二十五歲就已經博士生畢業了？是跳級了嗎？”
“嗯，小學跳了兩級。”
“真厲害。”齊恒看向唐今的目光中充滿了欣賞，在問完一個話題后就又立馬拋出了另一個問題，“你們醫院平時忙嗎？”
“挺忙的……”
兩人聊得還算順利，氣氛看起來也很融洽。
而旁邊那還在意識的生來死去之間反復橫跳的某只野鬼，也總算是回過了神。
他偷偷看了唐今一眼，兩眼，偷偷看了她好多好多眼。
良久，嘴角又跟隔壁村二傻子一樣咧了開來。
更喜歡了。
嘿嘿。
不過在傻笑完之后，他也沒忘了現在的情況，腦袋一轉就看向了坐在唐今對面的那個男人。
同為男人，他當然一眼就能看出那男人眼里對唐今散發出來的信號。
周某鬼壓下心底升騰起來的濃烈的敵意，皺著眉開始審視打量起坐在唐今對面的那個男人。
頭發梳理過，還噴了發膠，胡子也刮得很干凈，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對自己的外在形象也很自信。
語氣隨和，對唐今表現出來的進攻性很強，還算有分寸，不會讓人太反感。
但這樣嫻熟搭話的態度，要么他干銷售的口才極好，要么，他就是有過女朋友……
周某鬼心中多了一點不滿。
雖然正常地和人交往談過戀愛也不算什么污點，但是！
要是有前女友，還跟前女友牽扯不清，以后委屈到唐今怎么辦……
雖然心里不滿，但這個判斷也并沒有明確的證據，只能算是他根據對方表現進行的一點推測。
暫時按下感情史不談，周某鬼繼續觀察對方身上的細節。
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應該是個愛干凈的，但是……指頭有些發黃。
經常抽煙。
周某鬼又皺了皺眉，心里對那男人的不滿又多了一點。
在將那男人從頭發絲到腳底板都看了個仔細之后，周某鬼大致有了一個判斷。
感情史沒有證據就暫時不說，其他的，除了抽煙這個毛病外，倒沒有太大的問題……
聽他和唐今的談話，也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現在自己創業開了公司，性格比較開朗外向，跟唐今也能互補……
周某鬼的目光又忍不住轉回了唐今的身上。
只是唐今的目光正看著齊恒，并沒有看他。
雖然來的時候就已經打好了幫唐今看對象，如果對方是個好人就祝福撮合他們的主意。
但眼下。
看著唐今和另一個男人聊著天，那雙眼睛里裝著另一個人，眼看就要和那個人仙女看王八對上眼了，周某鬼心里那點細細密密的酸澀還是開始不斷地膨脹，涌出。
過了會，一行幽幽的小白字默默飄到了唐今面前。
[他經常抽煙，有過感情史……還有點自戀。]
但很可惜的是，唐今并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應，像是并不介意他提出來的這幾個點。
周某鬼也就再沒了別的話可說。
他看著那掃都沒掃過他一眼的唐今，半晌，默默穿過旁邊的那堵玻璃墻，去了外面。
雖然透明的玻璃墻沒辦法將另一個男人給遮住，但至少，不用再聽見另一個男人對著唐今大獻殷勤的煩人的聲音。
周某鬼趴在玻璃窗戶上，一眨不眨地，專注地盯著坐在里面的唐今，好半天都沒挪開眼睛。
而咖啡廳里，在那強烈的視線下注視下喝了大半杯咖啡后，唐今終究還是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了某只鬼。
某只鬼現在是有半實體的，他想當個鬼魂飄來飄去的時候，那些墻壁玻璃什么的他都能直接穿過去。
但他不想穿墻的時候，就可以變成一個和人差不多的狀態，其他人雖然看不見，但也能碰到東西。
而現在某只鬼就是這樣，不想穿墻進來，就變成了半實體。
于是，唐今瞥過去的時候，就看見身形高大的某只鬼正趴在玻璃上，一張帥哥臉在玻璃上擠扁變形毫無一點形象不說，那兩只褐色的狗狗眼還跟喝醉酒似的迷迷糊糊地仿若癡漢般地盯著她。
看見她轉過頭來看自己，某只鬼還露出一口大白牙沖她笑了笑。
唐今：“……”
家里這只鬼，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稍微正常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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