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又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清晨。
唐今值完夜班回家的路上，在路邊買了份夜宵，又在路過小區外某條小巷前的時候，順手給一只窩在角落里的流浪貓喂了塊小餅干。
下午的時候，唐今才知道早上那條小巷子里死了個人。
聽說還是一個挺年輕的小伙子。
但除了說句可惜，這事也跟她沾不上什么關系了。
唐今沒再看業主群里的那些傳得神乎其神都開始有些怪力亂神了的消息，放下手機，拿起杯子走到飲水機前，打開了熱水那邊的開關。
滾燙的熱水沖進杯子里，冒出騰騰熱氣。
不知道是不是唐今的錯覺，在那些熱水沖進杯底的時候，她總覺得手里的杯子好像抖了一下。
燙的？
唐今又打開了另一邊的冷水，中和一下溫度。
白白潤潤的瓷杯逐漸被溫熱的水流填滿，從內到外都開始變得暖和起來。
唐今端著杯子遞到嘴邊喝了一口。
不知道為什么，手里的杯子似乎又抖了一下。
唐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自己的手，半晌，沒看出什么異樣，才又疑惑地端著杯子坐回沙發前，繼續看起了電視。
值了一晚上夜班沒休息，唐今看了會電視后便躺在沙發上便逐漸睡了過去。
被擱置在桌面上的杯子安安靜靜地，只悠悠冒著熱氣。
電視里的畫面放過一集又一集，等到唐今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黑了。
唐今起身往洗手間走。
或許是她起身的時候帶到了，那個被她隨手擺在桌子上的杯子驀地一翻，便倒在了桌上。
杯子里已經涼透了的茶水潑過桌面，盡數倒出。
唐今皺了皺眉，拿了毛巾將桌上的水擦了，拿起那杯子研究了一會，實在沒研究出什么，才去洗了杯子洗了手，又新接了一杯溫開水回了房間。
第二天，唐今早早起了床，在洗漱完吃完早飯后便換了衣服去醫院上班了。
唐今現在是個正兒八經的醫生。
至于科室嘛……
“大夫，其實我覺得我很正常，我一點病都沒有，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其實是頭牛呢？”
“你聽，我這不是牛叫嗎？哞，哞哞哞——”
看著對面那非常嚴肅地開始學牛叫，還準備把桌子當成草皮啃給她看跟她證明自己真的是頭牛的患者，唐今在病歷本上唰唰幾筆寫下初步的診斷結果，然后便非常和善地跟那患者開口了：
“這塊草皮不新鮮，咱換一塊啃啊。”
說著，她朝外喊了一句，“小趙，來，送這位牛先生去心理科那邊再看看。”
“醫生！”牛患者頓時間便憤怒了起來，強調道，“我心理沒病！不需要看什么心理科醫生！”
唐今嘖了一聲，不贊同地教育他：“牛牛就不需要看醫生了嗎？牛牛也需要注重心理健康問題啊。聽話，再去心理科檢查一遍。”
被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騙到，牛患者恍然大悟，頓時點點頭，感謝了她幾句后就跟著進來的護士去心理科了。
送走患者后，唐今看向那擺在一旁從那位牛患者開始哞哞眸啃草皮后就震動個不停的手機，奇怪地拿起來看了一眼。
但更讓她奇怪的是，手機上并沒有新的來電或消息。
更何況她本來也沒開振動模式。
唐今刷了兩下手機屏幕，思考了一下，從抽屜里找出一根充電線，對準手機充電口，插了進去。
剛剛還好好的手機忽而在她手里劇烈地震顫了一會，然后便跟故障一樣啪的一聲黑了屏。
嗯？
不會是主板燒壞了吧……
但唐今按了按側邊的按鍵，那黑屏的手機卻又正常地亮了起來。
她試著刷一下消息，也并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奇怪……
不過這手機也用了快五年了……或許是該換了吧。
唐今沒太在意，將手機放回一旁的抽屜里，趁著沒病人了，便拿起了那本看到一半的《精神科醫生必讀——如果患者覺得自己是一頭牛該怎么辦》繼續閱讀。
而在黯淡無光的書桌抽屜里，被反扣在一本書上，還充著充電線的智能手機反復亮了幾次屏幕，最后才像是放棄掙扎一般絕望地黯淡了下去。
相比于其他科室，精神科的工作要相對清閑，在查完房，看完所有患者的情況確認他們今天都很乖之后，唐今就收拾收拾下班了。
下班的路上，唐今還是照舊在路邊攤買了晚飯，在路過巷子口的時候喂貓，然后在家門口被警察逮捕——
不是，是配合幾位上門問話的警察回答了幾個問題。
“這么說你昨天早上在路過那條小巷子前面的時候，并沒有看見什么可疑的身影了？”一位警官問她。
唐今點了點頭，“嗯。”
“你昨天晚上十二點到早上六點的時間都在哪呢？”
“我一整晚都在醫院。值夜班。”
“哦？你是哪家醫院的？”
“省人民醫院。”
“好，謝謝你的配合啊，后續我們可能還要再找你問一些問題，你留一個電話吧……”
……
送走了兩位上門詢問的警官，唐今拿出口袋里不知道為什么又震個不停的手機，皺眉扯起一根充電線，就對著充電口插了進去。
雖然不知道她這手機是突然間怎么一回事了，但這一招果然有效，手機啪嗒的一聲黑了屏，等唐今再次打開后，手機也就恢復正常了。
唐今沒再多想，將手機一放就去做飯了。
吃完飯，看看電視翻翻書，洗漱完要回房間睡覺的時候，唐今才想起那被她落在客廳里的手機，不由得又倒回去看了一眼。
客廳里的燈沒開，房間里的光雖然能隱隱約約地照亮一點過來，但半個客廳都還是黑黢黢的一片。
唐今憑借著良好的夜視能力找到了手機。
然后她就沉默住了。
只見，那安安靜靜趴在桌面上還充著電的手機上方，漂浮著一行若隱若現的白色小字。
[已經完全…被充滿了……]
[看什么看！趕緊把充電線拔掉啊混蛋！]
[再這樣下去手機的電池都會被充壞的啊嗚嗚嗚嗚……]
……
唐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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