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GB不女扮男裝不舒服 > 第67章 三年之后又三年67
  #六十七

  殺手們襲來的速度極快極快,幾乎是金萬兩來到那渡橋中心的一瞬,無數黑影便已翻身上橋,朝金萬兩舉起了刀。

  幽冷殺氣逼近,金萬兩眸色乍冷,垂落在袖中的手指繃緊。

  不過還未等他動手,腰上一股力道傳來,唐今踏過橋面,一記鞭腿狠狠將襲來的殺手踢開,抱著他躍身落至了渡橋鐵索之上。

  只是雖然躲過了殺手們的第一波暗殺,但更為兇猛陰桀的殺招卻立時接踵而至。

  渡橋上的黑影越來越多,那僅僅靠兩根鐵索牽系的渡橋也搖晃得越來越厲害。

  夜色之中黑刃橫刀出鞘,頓時便有一片血色濺落在橋面之上。

  只是這樣下去并不是辦法,對方的人數過多,必須先去掉他們一些人。

  金萬兩抱著她,在她耳邊提醒:“斬斷一邊鐵索。”

  唐今模糊應了一聲,抱著金萬兩避開一名殺手的刺殺,腳掌踏過鐵索,翻身凌空,揮刀狠狠朝腳下的鐵索劈去。

  “嘭——”

  黑刃刀面與鐵索撞出紅黃火星,轟然,一聲令人牙酸的怪異聲響,鐵索驟然繃斷!

  失去鐵索的牽引,半邊渡橋翻轉,而剛剛那一群撲向唐今和金萬兩的殺手們頓時撲空,徑直飛出橋面朝著底下那湍急大河墜去。

  唐今抱著金萬兩落在另一條完好的鐵索之上,未有半分停留便立刻朝著岸邊飛掠而去。

  然。

  “當!”

  尖銳的金屬碰撞之聲響起,不等兩人上岸,鐵索之上就赫然多出了眾多鷹爪鐵鉤,那群墜落河邊的黑衣殺手竟再次借力翻身躍上橋面,立于鐵索之上,很快便將兩人前后之路完全堵死。

  兩人與黑衣殺手們的相遇交手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一直到此時,原本還在圍剿王公子等人的聽風閣眾才驚覺了渡橋上發生的一切,頓時分出了一批人朝著渡橋而來。

  然,還不等他們躍身上橋,兩岸的崖壁之下便爬上了大批黑衣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雙方未有猶豫,很快便在岸邊戰成了一片。

  而那搖晃的鐵索之上,金萬兩也已經認出了這群黑衣人的身份。

  羅衣樓。他的眸色不免有幾分冷。

  唯有羅衣樓,才能派得出如此多身手詭譎專攻暗殺之道的刺客。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羅衣樓的人會出現在這里刺殺他?

  是上次他讓呆子裝成莫語搶奪圣藥女的事情暴露了嗎?

  還是……

  情況已容不得金萬兩再去思考。

  一線鐵索凌空于高山之間,聲勢浩蕩的大河自底下奔騰而去。

  今夜無月,夜幕黑沉,在這樣的環境下要一邊保護著人一邊應對上百名專攻暗殺之道,極擅長尋覓破綻的黑衣殺手們的暗殺,即便是唐今也沒那么輕松。

  混戰之中,狂烈兇猛的刀風如狂風過境,驟然擊退半邊殺手。

  然下一瞬,銳利的匕首從下方而來,借助鷹爪鐵勾吊掛在鐵索之上的殺手們飛身而上,手中匕首直插金萬兩面門。

  不等唐今出手。

  “刷——”紙扇展開,在匕首穿透紙扇扇面之時又驟然合攏,將那尖銳匕首死死夾住。

  金萬兩揮袖,將那持刀的殺手甩了出去。

  雖然那殺手已迅速反應過來松開匕首,但還是被刀身上傳來的力道猛然揮落,墜入那大河之中。

  唐今解決掉幾名近身的黑衣殺手,抽空看了金萬兩一眼。

  金萬兩面不改色,“之后同你解釋。”

  ……行吧。

  唐今也不會在這時候一定要跟他追根究底的。

  都已經這樣了,也沒什么好再瞞著這呆子的,金萬兩順勢奪過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朝唐今道:“你左邊,我右邊。”

  “嗯。”

  見他貌似是真的不用自己保護,唐今松開金萬兩,轉身專心應對起自己那一側的黑衣人來。

  不用分心保護金萬兩了,唐今的速度便快了起來,另一邊的金萬兩也沒有留手,在兩人合力之下,羅衣樓的殺手們就宛如下餃子一般朝那河中墜去。

  橋岸邊,在迅速解決控制了那名王公子后,聽風閣剩下的人也迅速加入了混戰。

  很快,聽風閣眾占據了上風,黑衣人們漸露頹勢。

  山風穿谷,冥冥中,好似送來了一股幽暖花香。

  一道朦朧身影若鬼魅般無聲無息地落在了那條渡橋鐵索的正中心。

  “聽風閣的人,還真是不簡單啊……”

  女人輕啞的聲音與周圍的風聲、水聲、刀劍聲相比,毫不起眼。

  然而,當聽見這道聲音之時,金萬兩心中頓時警鈴大響。

  唐今和金萬兩各自打落面前的一眾黑衣殺手,同時回過身,便看見了那道站在他們之間的月紫身影。

  在這樣的境遇之下,金萬兩很容易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羅衣樓殺人榜第二,飛照影。

  與擅以琴殺人,近身身手只能算是普通一流水平的李青衫不同,飛照影憑借一身詭譎的蛇影身法獨步武林。

  放眼整個江湖,近身身法能在她之上者,恐怕不超過一手之數。

  還不等金萬兩思索應敵之策,腳下的鐵索晃動,金萬兩偏頭,便看到身后一道正緩緩走上鐵索的身影。

  來人著一身墨綠雀羽的西域服飾,身上畫有暗色的獸形圖騰,手中彎刀如月,腰間墜鈴。

  ——羅衣樓殺人榜第六,曼陀羅。

  曼陀羅身后,被斷去一臂的李青衫坐于山崖岸邊,單手撫琴。

  “錚。”

  那從混戰開始后就停了的古琴聲再次悠悠響起。

  鐵索之上,金萬兩與曼陀羅,唐今與飛照影,迅速戰到了一起。

  曼陀羅來自西域,招式與中原武學極為不同,腰間所配的攝魂鈴與李青衫的琴聲混合之后,殺意極重。

  另一邊,手持短刀的飛照影已與唐今過了數十招有余。

  飛照影的身法極為玄妙,近身之時看似柔和,對撞之時卻如滔天駭浪般威力極大。

  又是一刀,唐今被逼得后退數步。

  另一側的金萬兩看見這一幕,揮袖擲出數根金針,直朝飛照影而去。

  岸邊琴聲繃緊,幾道音刃將那些金針擊落。

  攝魂鈴響,尖銳的彎刀刺向金萬兩的耳朵,那西域長相的男人驀地出現在了金萬兩面前,語調溫暾:“中原人,注意自身吧。”

  金萬兩二指夾住那柄彎刀,翻手一掌擊向曼陀羅的心臟。

  曼陀羅面露驚訝,收刀后躍,堪堪避開。

  不過很快,在李青衫的輔助之下,他便再次襲向金萬兩。

  劍光自空中一閃而過,未有任何內力的波動,卻生生震得整條鐵索都劇烈晃動了起來。

  另一邊,正在激烈交手的唐今和飛照影也因為這劇烈的晃動而暫時分開了一瞬。

  但很快兩人便又戰到了一起。

  唐今橫刀擋住飛照影一擊,飛照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如蛇一般繞過唐今側身,手掌如蛇赫然穿向唐今的心臟。

  漆黑的刀刃劃破夜空,血珠噴灑,飛照影后退數步,垂眸看著自己手背上鮮紅的刀口神色不明。

  半晌,她輕勾唇笑了笑,看向唐今,唇微動。

  她似是說了什么,但這說出來的話語,旁人卻是聽不見的。

  唐今渾眸冰冷,她驟然揮刀,飛照影翻身躲避,月紫紗衣在暗夜中如曇花盛放,旋身驟然逼近唐今。

  唐今不敵,再次被逼得后退。

  “嘶——”

  一聲布帛撕裂之聲,曼陀羅被遽然一劍從鐵索上擊落,手中彎刀鉤住鐵索,翻身再次躍上,但卻是后退數步,避開了金萬兩。

  金萬兩的衣服上已經多了幾道裂口,但都未曾傷及皮肉,反倒是曼陀羅身上多了幾處劍傷。

  此人究竟是……

  不等曼陀羅思考,劍影如織再次襲來,他不得不回神應對。

  遠處岸邊的李青衫看著這一幕更加快了琴音。

  雖然失去一臂境界下跌,但他畢竟也是數一數二的殺手,最擅抓住敵人破綻出擊。

  在李青衫的幫助之下,雖然曼陀羅身手不及金萬兩,但纏住他,不讓他去幫另一邊的唐今,卻是綽綽有余的。

  金萬兩也意識到了他們的企圖,余光瞥過,見另一邊的唐今似乎已經出現頹勢,心下一沉,手中的劍愈快。

  但同時,驟然加快的劍招也暴露出了一絲破綻。

  李青衫抓住這一分破綻,繃緊琴弦,音刃破空,劃破錦衣。

  金萬兩肩頭頓時有鮮紅染出,然而他卻沒有半分停留,手中長劍如虹徑直刺向了曼陀羅的心臟。

  曼陀羅一聲悶哼,只能勉強避開心臟,但仍是被長劍貫穿了身體。

  金萬兩轉劍抽出,抬掌將曼陀羅擊飛。

  岸上的李青衫運轉內力接住曼陀羅,將人放下便朝著那轉身飛掠,想要去幫另一人的金萬兩再次揮出一道音刃。

  金萬兩身形一滯,后背上多出一道長長的血痕,他回身擲出金針,李青衫避讓不及,金針入穴頓時止住了他的動作。

  “嘭——”

  金萬兩回過頭,就見鐵索另一端,那身形鬼魅的飛照影狠狠一掌擊在了那黑衣刀客心口。

  刀客身上已有好幾道傷口,遭此一掌幾乎沒有反抗之力,身影倒飛,急速墜落。

  金萬兩瞳孔驟縮,“擒雁!”

  來不及多想,也壓根沒有時間給他去思考,錦衣翻飛,金萬兩一躍而下,飛速朝那道黑色的身影掠去。

  這一變故讓鐵索上的飛照影,岸上的李青衫曼陀羅都吃了一驚。

  眼瞧后邊墜落的那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直接抓住了先墜下的那人,正壓著傷處的曼陀羅不由得皺眉,“這……”

  吃驚的又何止是他們。

  今夜的天黑得人伸手都找不見五指。

  唐今看不清人,只能察覺到在她剛剛落至一半時,便有另一道身影飛來,用力抓住了她的衣服。

  腰上穿過一條手臂,青年死死抱住了她。

  耳邊湍急的河水之聲越來越大,卻壓不過他的聲音:“抱著我!”

  所有的一切都因為青年這完全超出預料之外的舉動而亂成了一團。

  岸上。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飛照影。

  她看著那兩道一同墜向河中的身影,眼中不免閃過些興味。

  但好奇歸好奇,她手上的動作卻沒慢半分。

  飛刀如閃電般掠過半空,直直朝著那兩道墜落的身影飛去。

  金萬兩腦子里完全是混亂的一片,他現在想不清楚事情,也沒那么多功夫去想了。

  他只知道。

  只要他抱緊了這呆子。

  不管要面對的會是什么。

  他們都不會分開。

  尖銳的短刀轉瞬已至金萬兩背后。

  肩膀上驟然一悶,金萬兩雙手頓時失去了力氣。

  唐今點了金萬兩的穴位,伸手抓住他的肩膀,翻身,狠狠將他甩向岸上。

  在將金萬兩甩出的同時,她也以更快的速度墜向了河水之中。

  金萬兩來不及喊她。

  昏暗中,他只能模糊看見那柄冰冷的月色短刀猛地穿過她的胸膛,漆黑的河水宛如兇獸般張開血盆大口,只翻起一下,便將她的身影吞了進去。

  “嘭——”金萬兩被甩到了岸上,滾過幾圈,狼狽至極。

  “大人!”岸邊立馬有人從與黑衣人的混戰中抽身,扶住了金萬兩。

  金萬兩揮開人,撲向崖邊。

  他望著夜色下漆黑不見底的河水,眼眶漸紅,面色卻慘白得厲害,“擒雁,擒雁……”

  在黑衣刀客的身影墜入河中的時候,飛照影也落至岸邊,一把將那受傷的曼陀羅和李青衫提起,便飛身而去。

  很快,那群黑衣殺手也開始撤退。

  “主上。”

  聽風閣門人退到了金萬兩身邊,“要追嗎?主上?主上?”

  連著好幾聲喚,才堪堪將金萬兩喚回神。

  他驀地閉了下眼睛,死死攥緊手,借由掌心處傳來的幾分痛意強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

  擒雁有內力傍身,輕易不會出事。

  金萬兩站起身,他咽下喉嚨中的腥甜,聲音嘶啞:“命方圓百里內所有聽風閣之人暫停任務,去大河下游搜尋擒雁蹤跡。”

  “……是。”

  為一人擱置所有計劃,如此的命令他們還是頭一次從主上的口中聽見。

  “主上,羅衣樓該如何處理?”那人接著問。

  說實在的,金萬兩這會的模樣大不同他往日,發絲凌亂,衣衫上盡是刀口,鮮紅還有灰塵,模樣狼狽得很。

  但此時此刻,卻沒有一個人敢去直視他的眼睛。

  那雙孤傲長眸中透出幽冷駭人的紅。他凝視著山崖下那片漆黑的河水,周身翻起,又壓下,令人毛骨悚然,像是要毀去一切般的強烈殺意。

  像是一根繃緊到了極致的弦。

  只要再多出一點點的刺激,那根維系著他所剩無幾理智的弦便會應聲而斷。

  屆時。

  會發生些什么呢?

  沒人知道。

  只是站在他身后的聽風閣眾都低垂著頭,不敢在此時此刻出聲。

  良久,他們才聽見一道低冷的聲音。

  “先尋人。”

  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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