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唐今回到家時，正好聽見一聲東西重重砸倒在地面上的聲音。
她抬眸看過去，就見摔倒在地上的少年有些狼狽地從地上撐起身，聞聲朝她看了過來。
“你、你回來了……”少年顯然很高興，那雙眼睛都亮了起來。
唐今將鑰匙在一旁放下，正準備朝少年走過去，少年就開口：“你別動！”
說著，少年便有些著急地從地上站起身，扭著尾巴朝唐今走了過來。
大概是已經練習了很多次了，乍一眼看過去，少年走過來的樣子除去有些笨拙外，竟也真的和人差不多。
少年興奮地想和她分享：“你看，阿洛拉……”
不過或許是太得意忘形了一點，嘴里的話還沒少年就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唐今沒扶，就那樣看著他狠狠摔倒在地。
“砰”的一下，這下摔得極重。少年疼得表情不太好，好一會才勉強撐起身，抬頭看向唐今。
他是想給唐今展示自己練習走路的成果的，可對上那雙居高臨下冷漠看來的淺眸，少年那點興奮就不由得漸漸降了下去，多了些不知所措。
少年抿唇，低下頭，小聲道：“阿洛拉再練練、就好了……”
唐今沒有再看少年。
她的視線落在客廳外的泳池里，良久，在把那點不太友好的想法壓下去后，她才重新看回少年，蹲下身將少年從地上抱了起來。
她一直不說話，卻突然將自己抱起，阿洛拉有些茫然，也有些無措。
他試圖從唐今表情上看出些什么，卻又偏偏什么都看不出。
心情不好嗎……
等被抱著在客廳沙發上坐下，沒看見唐今發火，少年才鼓起點勇氣問唐今：“你、怎么了……”
唐今從客廳茶幾里找出醫藥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語氣淡淡地反問他：“摔的不疼？”
少年摸了摸胸口，“一點點……”
唐今看他一眼。
少年原本皙白的胸口上已經摔出了一大片淤青，看樣子，在她回來之前少年就已經摔過很多次了。
不過這會她暫時顧不上少年胸口的淤青。
她將少年托起一點，把他往沙發上抱，讓少年那被白色繃帶纏開變成了兩半的尾巴尖對著自己。
“自己弄的？”她慢慢拆著那些繃帶，隨口問了句。
說起這個，少年眼睛一亮。
他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甚至還帶著些小驕傲地和唐今道：“嗯、嗯！阿洛拉把、剪、剪掉了，再劃開、分開，就可以……”
少年磕磕絆絆地開心地和她說著自己的杰作，而唐今一點點將他尾巴上的繃帶除去，看著少年被剪去了那漂亮的如蝶翼一樣的尾鰭，又被劃開分為兩半的尾巴尖，唇動了動，又閉上。
許久，在少年喋喋不休說著自己有多聰明，學走路學得有多快的時候，唐今才出聲打斷了他：“多久能愈合？”
阿洛拉的話卡了一下。
他反應了一下，“只要分開、綁，就不會再、再長、回去的……”
唐今就直說了：“我喜歡你原來的尾巴。多久能長回去？”
阿洛拉有些愣然，“…七，七天……”
“嗯。”唐今收回視線，上好消炎藥后，便用新的繃帶將少年那被切開的兩邊尾巴尖好好包扎在了一起。
阿洛拉那種手足無措的感覺越發強烈。
他看著唐今，想說點什么，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個人，好像和平時有些不同。
對方那雙冷色的淺眸好像比平時還要冷一點，冰冰涼涼的，和他說話的語氣又是異常的平靜，像是生氣了一樣。
但是給他包扎尾巴的時候，動作又是很輕的，而且……剛剛還說，喜歡他的尾巴……
阿洛拉抿唇，還是忍不住問：“你喜歡、阿洛拉的，尾巴……？”
少年的尾巴已經包扎好了，便到他身上摔出來的那些淤青了。
唐今將他人抱過來一點，給他擦藥，順帶應了他的問題：“嗯。”
少年一下便顧不上其他，眼睛亮起，聲調拔高了一點：“喜歡？”
唐今看了他一眼，“喜歡。”
阿洛拉坐起了一點，話還沒說，嘴角就先彎了起來。
他有些開心，臉頰升起些紅，“那你……”
他想問，但話真的到嘴邊了，又猶豫了。半晌，他抿了下唇，湊近唐今小聲道：“……分開尾巴，還可以，鰭長出來……”
他在和唐今解釋。就算尾巴分開了也不影響尾鰭長出來，而且到時候他還可以學人類走路……
唐今還是伸了手，在他腦門上重重敲了一下，淺眸冷淡：“不知道疼嗎？繼續跳著走就行了。”
阿洛拉捂了下被她敲到的地方，也有點賭氣似的咕噥：“才不疼……”
唐今呵了一聲，直接伸手在少年尾巴尖上掐了一下，少年頓時吃痛。
“不疼？”唐今再問。
阿洛拉癟了癟嘴，小聲嘀咕：“可是，每次跳……你都、都笑我……”
“我怎么笑你了？”
“你、偷偷……”
說著說著阿洛拉都有點委屈了。
他都知道的，每次他蹦過去的時候，這個人都有點想笑，只是不明顯……
“不是笑……”雖說著不是笑，可少年這副嘀嘀咕咕碎碎念的小模樣，卻又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為了不真的惹急了這條小人魚，唐今還是掐著他兩腮的軟肉，擠了擠，解釋道：“只是覺得，你太可愛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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